容和清蹙眉,“你觉得真到了他登基那一天,他会信守承诺么?与虎谋皮,岂能两全?”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一无所有,我拿什么和他谈条件?”
傅流华苦笑一声,“可如今你看,我答应了他,我起码能像个人一样活着,不用再受人欺辱,不用像砧板上的鱼肉待人宰割,这不好么?”
“这好么?”
容和清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她们呢?”
她抬手指着那些负隅顽抗的精卫问:“她们没有你的仇恨,她们也不过是普通的姑娘,没加入精卫,她们或许可以在父母膝下幸福长大,又或者遇到良人,安稳度日,也好过被人当枪使,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还有梁长谨和晚娘,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沉鱼,她和你的经历何其相似,你怎么忍心让她重蹈覆辙?”
“你扪心自问,看到她们这样,你就没有哪怕一刻的后悔么?”
容和清的眼神太犀利太直白,像要一路刺进她的心底。
傅流华心头微微一紧,转头看去,看着那些正值青春的姑娘一个个倒下,终于不忍地闭上了眼。
“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罪在我,错在我,要杀便杀,我随便你们处置,但只求你们,能给她们一个痛快。”
秦云闲持剑的手极稳,未曾动过分毫,他冷声问:“秦云宣在哪儿?”
“我不知道。”傅流华坦然道:“他的行踪成谜,每次都是他联系我们,我们主动联系他未必会有回应。”
容和清与秦云闲对视一眼,“你真不知道?你为他坏事做尽,他却一直躲在你们背后,你真的甘心?”
“端王妃,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我是真的不知道。”
傅流华抬手抹了眼泪,恢复了冷静,“我接到的最后一条指令就是杀了你,可惜我做不到。”
容和清皱眉,“那他抓端王想做什么,这你也不知道?”
傅流华摇摇头,“我也问过,但他不肯说,只说有用。”
容和清沉默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傅流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的轻松状态。
“没有了么?”
她笑了下,忽然出手,一把攥住了秦云闲的剑。
秦云闲一惊,还没等他动作,傅流华直直撞了上去。
刹那间血花飞溅,容和清失声惊呼:“楚流华——”
听到这一声“楚流华”,她忽然回眸,冲容和清笑了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那一抹白旖旎落在了地上。
“宫主——”
“宫主!”
精卫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胭脂岛,其他原本还在抵抗的精卫闻声看来,见楚流华死了,皆是一愣。
主心骨没了,她们也没了坚持的意义,怕被抓了之后受刑折磨,她们纷纷咬碎毒囊自尽。
水军见状停了手,怔怔地看着这惨烈的一幕。
容和清咬紧牙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秦云宣,罪该万死!
剩下的水匪见精卫都没了,彻底慌了,立刻投降认罪。
秦云闲没有姑息,让人绑了带回去审问。
卫瀚平抹了把和着血和汗的脸快步迎上来,迟疑道:“您是——”
沥城水军副统领立刻给了他个眼神,低声道:“这是端王殿下,那位是端王妃!”
卫瀚平立刻单膝跪地,“卑职见过王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