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饮了茶,目视前方,淡淡问:“为什么?”
戚遥单手撑着腮帮子,语重心长,“因为你这种人在道上混是容易挨揍。”
“是么?”他神色波澜不兴。
戚遥白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开个玩笑。”又问:“你是蜀州人吗?”
“不是。”
“那你怎么会在我们这儿?”戚遥好奇,接着问,“赵公子是你朋友吗,他说他是军营里的人,可我看你不是练家子的。”
“问这么多做什么?”
她抿抿嘴,“好奇而已。”
傅时颐看了她一眼,“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我才不怕谁找我麻烦,我哥是县衙的官,地头蛇!”戚遥极为轻松地招了下手,优哉游哉地喝起了茶。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戚遥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不过她一直在担心杀手还会来找傅时颐的麻烦,不得不多个心眼,就让傅时颐先进屋躲躲。
她也回房取了剑来。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
她一手提着剑,一手把门拉开了道缝隙,缝隙那头出现了一张笑脸,脸上满是褶子。
“在家呢?”
戚遥只将门拉开了一道口子,没打算让谁进来。
不想见归不想见,该有的客气得有,谁让人家是主簿大人。
她好言好语地招呼:“这么晚了,主簿大人有事?”
“本官路过附近,找这儿当然是来看看你,难不成还能是和你那穷酸哥哥谈公事?”
孙俭抄着手,笑眯了眼,说到这儿又探头朝门内望了望,“本官想起来了,你哥去了乡下办差,这会儿不在,还不请本官进去坐坐?”
“主簿大人,天都这么黑了,不合适吧,您老要是找我有事,不如我明天去衙门找大人你?”
“丫头,你别不识趣,本官瞧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从了本官,你哥才有好日子过不是?”孙俭又笑了笑,忽然笑容一冷,咬紧了牙挤声,“不然本官迟早得弄死他,到时候你不还是得来求本官?”
有门的遮挡,姓孙的看不见她的手。戚遥还拿着剑,也握紧了剑,握得冰凉的剑鞘都变得温热。
“你哥是不是惦记着县丞的位子?县丞只能是本官的,你哥他有什么?他配吗?”
戚遥的脸色越来越沉。
孙俭见了却笑得越来越得意,“他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策论,县令大人有看过?”他忽然肃立,对天抱拳,“怎么治国安民那时上头的大人们该想的事,用得着你哥操心?他成天拿什么策论去烦大人,大人想的不过是平平安安,大富大贵而已。”
孙主簿见戚遥有些走神,抬起手,想要推开前面的门。
戚遥顿时回过神,把门扶得死死的,挤出笑容,“主簿大人,时辰不早了,请回吧。”
姓孙的脸一黑,“你不信本官的话?”
戚遥的耐心已经被她的耗尽,绷着脸,“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其实她早就该明白,孙俭天性就是这样卑鄙无耻又好色,不是她客气些他就会收敛的。
孙俭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姑娘都会流口水,为此做的可恶事不少。他没在她这儿如愿,是因为她哥也是官,再是不受县令待见,也不是孙俭想乱来就能乱来的。可孙俭要真当上了县丞,那便离县令只差一步……
戚遥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她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可是茶杯里的茶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