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些被县令大人无视的心血太多,她还没来得及收捡,傅时颐已经随手拾起几份过目。
“别看了……”戚遥想要把它们拿回来,他却垂下了手,躲开了她的索要。
傅时颐默不作声地把几页纸折好,握在手里,徐徐转身,一副要带走的样子。
戚遥云里雾里,“这些是我哥的东西,他已经不要了,你拿它做什么?”
“既然不要了,怎么用不是用?”傅时颐面无表情地答。
他说完就带着东西转身走了,进了对面墙角的小屋子。
那是……她家的茅厕!
“龟儿子!”
后来孙俭挨揍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即使不敢明着戏谑,也没少在背地里看笑话。孙俭要不是有官服护体,就活脱脱的是只过街老鼠,人人都得喊打!
孙俭被县令大人怒斥之后就告了假,窝在家里养伤,一养就是十多天。
戚遥和阿承终于过了半个月的清静日子。
时间飞逝,傅时颐的伤已经大好,再过两日她哥也该回来了。
戚遥正愁不知该怎么把之前的谎圆下去,他忽然对她说,他是时候离开了,而且,明天就要走……
她问他要去哪儿,他只提了一句蜀州。
清晨,戚遥还跟往常一样做好早饭送来屋里。
他在里面换衣裳,今日出奇地没有关房门。
戚遥看见他只穿着中衣的背影有些走神,在门口停下了。
她止步止得突然,粥一荡,勺子和碗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戚遥往后退了半步,想表示自己没打算进去偷看他换衣服。
傅时颐缓缓转过眼,扫见她在门外,不惊也不恼,从容地系着衣裳,淡淡启唇:“站在那儿做什么?”
戚遥把早饭放到桌上。今日除了清粥和红薯之外,她还给他煮了个荷包蛋,蛋是她管隔壁大婶借的。
傅时颐没有急着吃早饭,而是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抛给她,“去买身衣裳,要店里最好的。”
戚遥稳稳接住银子,颠了颠。这锭银子少说也有二十两。
他果然不是什么穷人家出身。
她之前很好奇他的来历,可他不肯说,现在他就要走了,今后他们应当没什么机会再遇见,她打听再多也没用,便不再东问西问。
戚遥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之前扯破的地方她已经补好,可是破得太多,看上去也有些不像样子。
“你都要走了,我怎能让你破费,这衣裳还能穿的。”
傅时颐刚坐下,正打算喝粥,闻言就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戚遥笑了笑,“心意我领了,衣裳就不用了。”
她正打算把银子还给傅时颐,可他盯着她,唇一启,轻飘飘地吐了句:“我让你给我买身衣裳。”
戚遥愣了愣,垂眸轻咳了声,忙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
她说完就一溜烟地走了,要不是她脸皮厚,多半得出去挖个地洞。
早市,正是大家上街买菜的时候,市集上的人比什么时候都多。
戚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总觉得心里沉沉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