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耐心听完他们的话,眉梢一挑,嘴角也噙着冷讽的笑。
看来是有人故意找茬,趁着新帝昏迷无人主持大局,就想要为虎作伥,我的任务完不成,你们也别想称心如意。
盛雪二话没说,跟着两人来到大殿。
一进大殿,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销声匿迹,几位文臣捻着胡子不善地盯着她,直到女孩拖曳着裙摆走上台阶。
一位大臣等不及了,率先出声:“如今新帝病重,公主一介女流怎能维持大局,恭亲王已入宝城,公主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本公主记得恭亲王是被先帝罚去封地戴罪立功,十年期限未至,私自回宝城不知是何用意?”
她随意一坐,视线一瞥:“该是真贤能本公主才可退位让贤啊。”
来之前盛雪已经问清几位大臣的底细,眼前这个便是恭亲王举荐成官的。
“恭亲王私自回宝城是不妥,那也是为了大局,公主假死嫁去突邦,如今毫发无损回归宝国,怕是别有用心。”另一位文臣向盛雪拱手,眼底满是算计。
“宝国与突邦喜结良缘,共同签订三十年免战条约,皆大欢喜的事竟被认为别有用心,本王可着实不懂。”一道男声从门外响起。
嵇赫单手背身,一手拿着盖有先帝金印的契约,脚下是尖头皮靴,迈着大步将合约怼在那人面前。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那人一脸不可置信,想伸手去拿却被嵇赫一把收了回去。
“大人这话有意思,造福双方百姓的好事,您倒是先不相信了。”盛雪给了男人一个赞许的眼神,转而将实话狠狠拍在慌乱大臣的脸上。
“况且新帝只是昏迷,先帝遗诏中并未提及其他宗亲,谁允许你们私下联系亲王们赶来宝城,都想抗旨不尊、牵连全家是吧!”
突如其来的威慑,令在场人全都伏地求饶。
盛雪置之不理,将一封封与先帝通信的密信甩到“退位让贤”的文臣脸上:“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近几个月宝城试行的惠民条款是谁出的主意!”
文臣颤抖着手打开盖有先帝宝印的信封,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这几个月实施的具体条款,他有些说不出话。
“在位者能否得民心,全凭如何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为标杆,而不是成为争权夺利的理由,你若是将嘴皮子功夫用在实处,何愁家家紧锁门户,唯恐祸及自身?”
盛雪起身上前,一双眼睛从各色人臣身上掠过,是威慑也是警醒。
“我不在乎辅国公主的权力,只要有能者改变宝国倾颓的一幕,我自可以将权力交还。但若是有人利用权力为非作歹,我也自有办法让他滚出朝堂。”
她目光下移:“刚刚就是你们几个不服从命令是吧?既然想不出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好点子,那就去体验下最底层百姓的日子。”
盛雪摆摆手,叫人拉下去时收到不服的目光,她陡然发笑:“怎么,认为我不敢——”
“雪儿不愧是辅国公主,这气势连孤都觉得害怕咳咳……”
一阵阵的咳嗽声将众人视线拉回,盛雪也循声望去,却被惊得合不上嘴。
一架屏风挡住了内室的风光,张内官小心搀扶着不停低咳的盛邺,还算高大的身躯已然佝偻了许多。
“陛下您还活着?!”最讶异的不外乎是太傅那些陪伴了他几十年的老臣,个个喜出望外,眼圈都红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