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显看着说话的门房,又看向门内那条石板路,依然空无一人。
这门房年纪大了,佝偻着背回话,回完也没再有动静。
若是个懂规矩的,顾显问了这一句,就该张罗着让人去叫两位公子。
可这位门房显然是没眼色的,回完之后,还热心地帮忙去拉伯府的马车,“伯爷,您小心上车。”
顾显就觉得,这庄内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在赶自己走。
被顾如画一再顶撞,他气出门外,总不好再跑回去。
顾显不由头痛。
钱氏说钱家典当了几样东西,她已经拿出体己银子赎回两样了,还有几样要赎回,伯府账上没有现银了。话里话外,都是只有姚氏手中有银子。
现在,如画说姚氏的银子都被她挪用了。
要是回城,难道还要去外面拆借?
“伯爷,您踩这儿!”那门房这时倒是很有眼色,不知从哪儿搬来一个脚凳,就等顾显踩上去坐进马车。
顾显哼了一声,坐上马车,正想拉上车门,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直接掉到了他的脚前。
他吓了一跳。
“哎呀——砸到人了没?”
顾显听到像顾锦的声音,一把将车门推大点,探头往右边看去。
顾锦和顾钧一身骑装,顾钧手中拿着弓箭,那只鸟显然是他射下来的。
父子三个六目相对。
顾锦一看是顾显,抬手抹了把眼睛,“哎呦!灰尘入我眼了!”
顾钧转头看他,就看到顾锦冲自己眨眨眼,然后,放下手时,一巴掌拍在了顾钧所骑马的马屁股上。
顾钧的马一惊,往前跑动,顾锦惊呼:“四弟,小心,别掉下来!”
“来人啊,四公子惊马了,快拦住马!”
顾钧双腿一夹马腹,两人双骑,擦着庄子大门,往左边跑去。
顾锦和顾钧的小厮,叫着公子,也跟着跑走了。
庄前一时安静如鸡,要不是掉地上的那只插着羽箭的鸟,都像没人来过一样。
“他——他们就这么走了?目无尊长!放肆!放肆!”
长随只觉得自家伯爷要气疯了,正想劝两句,又听到一阵小跑,吉祥从左边跑回来。
“猎物在这里!”吉祥头也没抬,就盯着地上的那只鸟,捡起来转身又跑走了。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往马车看过一眼。
“回城!”顾显气得踢了车壁一脚。
长随没敢说话,催促车夫快点赶马。
眼看马车跑远了,吉祥从左边围墙探头,“公子,走了,真的走了!”
顾锦高兴地跑出来,“小弟,走了,快出来!”
顾钧就觉得有点迷瞪,“大哥,你不怕父亲?”
“怕啊!”从小见到自己非打即骂,横挑鼻子竖挑眼,他能不怕吗?
“那你刚才见到父亲,还当——还当没见到?”
“你傻啊,我见到了给他请安就得挨骂,见不到也就挨骂。”顾锦觉得自己与顾钧说话太少,这弟弟有点傻。
身为大哥,他得传授一下经验,“咱们这父亲啊,我们是不入他眼的。碰到就要挨骂,不跑是傻子!你看,他气走了,我们不就不用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