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兽杨志?”看着男人极为特殊的面相,赵淳楣下意识脱口而出。
男人听罢微愣,有些纳闷地看向眼前的少女,“娘子认识我?”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你的生平我都要背下来了,赵淳楣一阵恍惚。
话说上辈子她小时候班里流行收集小浣熊的水浒卡,为了能集齐一套,赵淳楣“日啖浣熊三百包”,然而有几张珍贵的如宋江林冲却怎么也看不见,反而是经常开出青面兽杨志,最后恨得她把那些没用的卡片通通撕碎扔进下水道。
今日猛然遇到正主,回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由有些唏嘘。
“‘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又有何人不知晓呢,小女每每拜读杨令公的事迹都感惜英雄逝去,今日有幸得见其后人,实在是万幸啊。”赵淳楣张嘴就是一顿吹捧。
杨令公是宋初名帅,也是杨家将故事的原型,杨志本人乃将门之后,虽然杨家现在已经没落得差不多了,但他依旧十分争气。不但考上了武举,还在朝廷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当,从小就以振兴家族为己任。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高俅为了给皇帝拍马屁,策划了臭名昭著的花石纲,从南方运些奇石花草到京城,杨志正是负责押运的人之一,结果遇到黄河泛滥,一共十艘船只有他的船翻了。
办砸了差事的杨志不敢回京,只能东躲西藏,几年后等到大赦天下,身上没了官司,才想着来开封府重新谋个差事。
因为将祖上的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杨志非常高兴,马上就与赵淳楣攀谈了起来。
刚好天色渐暗,生烟阁地处闹市,周围不少高档酒楼,赵淳楣索性请杨志吃顿饭。
“哪有让娘子花费的道理,吾乃东京本地人,怎么也应我招待才是。”杨志这段日子漂泊在外,见惯了江湖儿女,倒也未扭捏,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兴冲冲地找了家店,点了一桌子菜,酒过三巡,杨志话匣子逐渐打开,说起自己的遭遇,愁眉苦脸道:“我就纳了闷了,自己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十艘船在水上,偏偏就我那艘沉了!好在我还有点家底,给枢密院使去一些,剩下的打了这对瓶子,给高俅高太尉送去,不求官复原职,好歹留条晋升之道。”
“杨大哥你这……”赵淳楣听罢欲言又止。
杨志见她这副样子,挥手直接道:“妹子可是觉得我这礼送得轻了些,不要紧,但说无妨。”
“不是礼不礼的问题……”赵淳楣有些纠结,花石纲高俅策划多年,只为了哄皇帝开心,结果这么要紧的事儿被杨志搞砸了。
这就好比你在公司上班,经理为了升职做了一个大项目,结果你给弄黄了,之后不想着怎么补救反而把手机一关玩人间蒸发。等事情尘埃落地了,你拿着两万块钱上门给经理赔不是,你说让经理怎么想,人家差你这两万块钱吗……
不过话自然是不能说得这般直白,思考片刻,赵淳楣开口道:“高俅那人,喜怒无常,你与其去找他,不如去寻些杨家当年的姻亲,或者与你祖辈有交情的人。至于这玉器,杨大哥若是没地方出手,我愿原价收购。”
杨志听到这里,心中已经微微不悦,想起之前对方还想摸那对瓶子,便以为赵淳楣别有所图,说了那么多还是奔着自己的玉来的,思及此处,面色便冷了下来,随意寻了个别的话题不谈这些。
赵淳楣看出他脑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一人一命,交浅言深,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
之后双方仅客套了两句,便不欢而散。
……
生烟阁不愧是京中雕刻界的龙头,在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的要求后,店家马上就提供了一件极品玉料,在与雕刻师傅商议后,赵淳楣打算讨个好彩头,做成骏马奔驰的样子。宋代的玉器多以花鸟为主,马倒是很少见,如此工艺更加复杂,要的钱也更多了。
前前后后算下来,刚好五千贯。
赵淳楣肉痛地付了定金,回去后连续两天都没睡好觉。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钱包不够鼓,于是对卫生纸作坊那边更加上心。刚好此时员工来告状说抓到一些人在作坊附近整天闲逛,估计是想要盗取他们商业机密。赵淳楣一听就乐了,事实上,纸浆都是她亲自调配的,尤其是造纸最关键的几步,都是自己严格把关,除非自己说漏嘴,否则短时间内破解秘方还是不太现实。
不过嘛,俗话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下去终究是不行。为了员工们的安全能得到保证,赵淳楣想了又想,去鲁智深那里将他附近的闲汉们请到坊子里,愿意干活的就从事一些搬运工作,不想挨累的则充当安保。
虽然之前是一帮子混、混,但这些人本质上并不坏,最多也就是些小偷小摸的,被鲁智深教育过后已改邪归正,原著中清楚地点名了他们日后并未做过违法犯忌的事儿。有了原著背书,赵淳楣自然是放心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