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扶着他上了十二楼的电梯,到门口,摸出他口袋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刚想把他就那样丢在沙发上,白止行就吐了。
沉翎沉默着翻了个白眼,又走回来,“我就当今天行善积德。”
…
白止行醒来时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光线柔和。
他只记得被邀请去聚餐然后去了酒吧,喝了些酒,其他都不知道了,头还隐隐作痛。
门半掩着,透出些客厅的灯光来。
白止行迟疑片刻,走了出去。
沉翎就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陷进去,手机屏幕淡淡的灯光映在脸上,她没什么表情,只是一直垂眸看着屏幕,划都不划一下。
白止行只觉得心跳突然加了速,他缓步走近,看见了她脸上两团不甚明显的红晕,以及对着屏幕上的短信界面发呆。
“醒了?”
沉翎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醒了就行,我先走了。”
“等等,”白止行看见墙上挂钟,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留下来吧。还有,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我好像喝醉了,如果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我……”
“你在酒吧被比你大的女人灌醉了,我大发善心救下你,”沉翎打断他,“不用谢谢我,也不用道歉,虽然我十一点就把你送回来了但因为你吐了一地就没走得了。”
“抱歉,我……是有点没防备心。”
“客厅是我请钟点工来打扫的,夜里不好请,多花了点钱,别忘我这恩情。”
白止行是真的不好意思,连忙给沉翎倒了杯水递过去,后者也不扭捏,拿起就喝了。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但我可以睡外面,你去我床上将就着睡一下吧。”
“不用,我就在这,天亮我就走。”
白止行没坚持了,但跟着在沙发上坐下,似乎是要陪她。
沉翎的目光还是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过了这么久,酒的后劲儿渐渐上来,她毫无睡意,脑子越发清醒。
屏幕上,除了今晚挂掉的不知道多少个燕柏的电话,其实她一直看的都是谢莹的短信。
「……过去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我也不想再跟你联系了,沉翎,我很难面对,不追究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难道你连这都不肯放过我吗?别再纠缠长清哥了,我真的,真的只想好好跟他走下去。谢谢你成全。」
沉翎摁掉手机后一把砸上了地板。
白止行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走过去替她捡起手机,所幸有地毯它毫发无损,“心情不好吗?可以跟我说说。”
她睁开眼,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容易冲动,这让她砸了手机,但也让她少见地有了倾诉欲。
但沉翎不相信任何人。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白止行,半响后,也不过像嘲讽似的一句,“你们男人是不是生来就具有虚伪的能力。”
白止行想起来他看见过的,跟她站在一起过的,除了燕柏之外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其实那两次,他都看见过,隔着远远的马路,沉翎的表情很难看,像全身的刺都冒了出来。
“沉翎,”他俯身,双手缓缓撑去她身侧,两人颊间隔着一拳距离,“我知道,你很坦诚,你做事都有自己的准则。”
“你只是不相信别人,只是分的清虚情假意,那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我理解你对小悦,也包容你的做法,但一个人憋着难受,能不能让我为你分担。”
醉意弥漫模糊了她的眼,眼前白止行的眸子里像缀了星子,如同一团赤诚的火,即使知道背后是如出一辙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