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行踪诡秘得很。
专案组风驰电掣,第二天中午又赶到靠近安徽的河南省固始县城。
在固始县城郊公社党委办公室里,这个名叫郭德营的人终于露面了。此人果然是个大个子,腰粗臂圆,一张黧黑的面孔上生着许多酒刺疙瘩,左额上方有一个疤痕,同板桥那个铁道养路工描述的形象十分相似。
例行的问话之后,审讯员就单刀直入地提问:“六月二十一日你在哪里?”
“我在板桥哇!”他不加思索一口就回答了。
“你在板桥干些什么?”
“我的一位姨娘住在板桥街上,我是去搞点粮食的。”
“你那天还去过哪些地方?”
“我哪里也没有去,你们可以查访。”
两天后,嘉山县的回电来了:“郭德营6月20、21日确在板桥姨娘家,未曾离开。”
材料证明:这仅是一个面貌相似的人,而不是杀人凶犯。
这条线索断了。
宿县、固镇、徐州相继送来发现可疑的人的情报,共有二十一个,经过查证,一一都被否定了。
在阜阳、宿县、滁县地区普遍调查了走失的人口,共有一百一十多名,经过查证,没有一个和被害人的特征相吻合。在白湖、建新、利辛几个劳改农场和几个监狱实地调查,少数逃跑的罪犯中也没有同凶犯相似的人。
一万多分发往淮北、苏北和皖中地区的协查通报,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一个线索断了,新的线索又被提起,新的线索又是落空……
被害者是不是北方人,这个最初的判断值得重新考虑了。
夏去秋来,经过四个多月的明查暗访,专案组的几十名成员熬过多少不眠之夜,费了多少心血,流了多少汗水,却一直没有找到可以解开这个无名尸案的线索。
指挥这场战斗的领导组织又一次召开了会议,总结了前一阶段的工作。根据四个月来的工作进展,决定暂时停止在农村中的搜索,把侦查破案的主要精力集中在铁路沿线的大城市,从查证遗留物入手,采取以物找人的做法,发掘新的线索。
被害人裤子的前方口袋上装着一条拉链,这是一个显着的特征。这种服装的式样是比较少见的,查明它的产地,也许可以为侦查工作找到一个新的突破口。
还有,死者米黄色斜纹布的内衣,内衣上带有螺旋形的纽扣,都是可以作为发现新线索的引物。
这些分析判断是正确的。
11月4日,在陇海线最东端的连云港市,专案组的两个成员在一个水果摊旁看见三个正在买梨子的青年人,从裤子口袋里掏钱。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暗口袋,上端装有七、八公分长的拉链,再仔细观察,这裤子的颜色和式样,同被害人身上穿的裤子完全相同。
这真是个重要的发现。
这三个青年人被请到专案组的住处。
他们是浙江温州地区永嘉县人。这一带人多地少,农村青年常常结伴外出,以弹被套、补鞋谋生。这三个青年人就是到北方弹被套的。他们身穿的裤子是温州地区成批生产的,到北方做生意的人怕扒窃,专门在口袋上装个拉链,这种服装在别处比较少见,只有温州地区几个县的青年人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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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听了案情介绍,看到协查破案的通报,都说去年在石家庄弹棉花时碰见过一个同被害人相象的人,他叫陈光巨,是温州地区永嘉县古庙公社人。
一个新的大有希望的线索展现在专案组的面前,侦破工作到此有了一个很大的转机。
专案组迅速调整了原来的侦破工作方案,组织力量,南下三千里外的温州地区,带着现场搜集到的衣物,查找被害人的下落。
在当地司法机关的配合下,一场新的战斗开始了。
这个地区青年手艺人确实爱穿带拉链口袋的裤子,也爱穿细纹米黄色卡叽布衬衣。这两种服装在当地都是成批生产。死者衬衣上螺旋纹纽扣是温州市街道五七工厂生产的,全省各地都有经销。初步查证得来的这些情况说明,被害人有极大可能是温州地区人,但不是连云港那三个年青人所说的陈光巨。永嘉县的陈光巨安全地呆在家里,他从去年冬天到河北省石家庄弹了一阵子棉花,赚了一些钱之后,过不惯北方的生活,早已回家,一直没有再外出。
根据当地有关部门的材料,温州地区每年大约有一万多名青年人到北方去弹棉花、补鞋,从事手工劳动,要从这一万多名外出人员中查找一个失踪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比起前一段时间那种漫无边际的搜索,毕竟是有了一个确定的范围。
协查通报分发到温州地区每个城镇和公社。专案组的同志巡回奔走在温州地区的七个县。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时已是1977年的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