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安静,安静得甚至能让他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雨儿在前被燕青护得很好。燕青就是这样一个悉心的人,只要他想保护的人,哪怕是想杀自己的人,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呵护她。用通俗些的话来讲便是,刀子嘴豆腐心。
“吧嗒吧嗒……”马蹄终于踏上了青石板路,这证明他们已走上了大道。可即使如此马儿还是不紧不慢地踏着雪,它并没有要奔跑起来的意思。
雨儿咬着唇,她讨厌别人抱着她,特别是她想杀的人,在她眼里燕青就是在吃她豆腐!于是她扭啊扭扭啊扭,这动的燕青好不自在。
“别动。”燕青将她搂得更紧。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雨儿挣扎着要下马。
“两条腿能走得过四条腿么?”燕青是绝不会让她走的,那是因为他的鼻子嗅到了杀气。雪夜杀人不比月黑风高来得差。如今的他像是一只猎豹,杀手将他当做任务,他却将杀手当做猎物!
雨儿拗不过,她咬牙切齿道:“那麻烦你将马儿赶得快些,我困得很呢!”
“我不打算走快些,走得快风雪大,风雪太大就会模糊视线,视线一旦不清就无法做好遇袭的防备,更何况是带了你这么个包袱,”燕青边说着边褪去自己的袍子,他将雨儿裹进了袍子中又道:“你若实在疲倦就在我怀中小憩片刻,但不要太久,因为等会儿会很不太平。”
雨儿倒不拒绝这番好意,这袍子暖得很,接下来的遇袭她也期待得很,若是那些杀手能替她杀了燕青,这也倒是一件好事。
“歘歘歘……”
没走一会儿马蹄又踏进了积雪中,还是青石板路,但石板上已在短暂的几刻钟内堆上了一层雪。
好大好大的雪!
“燕青,你难道没看见么?”雨儿细如蚊声,她扯着燕青的薄衫又道:“就在你左前方的屋顶,青瓦白雪上趴着一个人!”
“嗯,我看见了。”燕青平静道。
“那是你的侍卫么?”
“不是,是来杀我们的人。”燕青还是那么平静。
雨儿浑身一颤,为什么?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遇见杀手却是那么冷静的,难道他们就这么自信么?她又东张西望地瞧,左前方有人,右前方也有人,街道旁有人,街道中心有人,就连马蹄旁边也用雪伪装了一个人……
“好多人,燕青!好多人……”她吓得已有了哭腔,那些隐匿在雪中的人就像是白色鬼魅!她从小就怕鬼怪!
“嗯,我知道,有三十一个人,不要怕,更不要东张西望。”燕青轻轻地按住了雨儿不安分地头,他袖中的剑也一尺一寸地朝他掌心划出。
“你疯了么,这么多人你还不赶快逃!”
“吁——”
马儿被燕青叫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他袖中的悲流梭也握在了手中。
剑光荡漾着白雪,漆黑的夜中只透了一点儿寒光,两道剑芒,三尺青锋!
“你怎么又不走了嘛!”雨儿缩在燕青怀中欲哭无泪,这四周散发的杀气甚至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雪中埋伏的人你都瞧得见,你为何瞧不见他们设下的陷阱?”燕青用剑轻轻地挑断了眼前的一根细丝,这细丝比头发丝还要细,但它却比剑刃还要锋利上百倍。这根细丝就先前救横在雨儿的脖颈下一厘之处。
“现在你总算知道做女人的好处了?若你是个有喉结的女人,说不定你的喉咙早就被这钢丝所割断。”
燕青说着又弯下腰用剑斩断了马前足的又一根钢丝,他又道:“这下你该懂我为何将马儿策得这么慢了吧?”
——“不愧是白云城主,想杀你还真是不简单。”一声不知是赞扬还是不屑的言语从漆黑的前夜徐徐而来。
这一句话更像是发号施令,此言一出,所有雪中的伪装全都被掀开,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一个青衣杀手。
前后左右上下,他们被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