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俊主动跟大个子握下手:“我叫祝俊,明儿见。”
一伙人哗啦哗啦离开了。
祝俊长吁一口气,抹抹额上冒出的细汗,一直压着的酒劲和头痛都涌上来,退两步靠在墙上低头看猴子,猴子歪歪斜斜躺在地砖上睡得正香,小呼噜打得挺有节奏。
有人问了,祝俊真要对方吐回猴子一身?怎么可能,想想这事儿都不会发生。一个楼里两班人马围坐一张大桌子,酒杯一碰牛皮一吹,天大的事儿也就象羊油扔进火锅一样滋滋地化没了,没准儿还会由此成为好哥们儿。
这也是猴子、乔侨和班上男生服气祝俊的地方,遇事不慌,不卑不亢,而且总能找出解决的法子。
脚步声,又一伙人进来,全是本班人马。
“你们刚才都哪去了??”
“逛动物园了,吃了铁锅焖面刚回来。咦,老大,地上躺的这位是谁呀?喝高了?”
“别说了,帮我把他抬回我们宿舍。”
猴子睁开眼睛,头痛欲裂,整个世界是黑的。
“这是哪儿?我好渴。”
灯亮了,上下床铺白炽灯,不是自己的宿舍,自己宿舍没这么干净。噢,想起来了,中午家常菜馆喝酒,喝多了然后跟着老大回宿舍。
“老大,几点了?”猴子忍着头痛坐起来。
祝俊靠坐在窗边的下铺,直盯着自己,面色古怪,猴子直觉有点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老大,我没给你丢脸吧?”
祝俊说:“没事儿,没丢脸,丢的也是你自己的小脸。”
猴子放心了:“那就好。喝断篇了,往床上一倒什么都不记得了。”
祝俊叹了口气:“老三,这次算知道你酒量了,以后再不准喝过这个量,我会给你把关。”
猴子绝对同意:“不喝了,再不喝了!太受罪了,头痛的跟戴紧箍咒一样,戒了,坚决戒了!不过我听说,人的酒量可以锻炼提升的……”
祝俊抓起一个枕头砸过来。
猴子灵活地接住,看看手机惊叫一声:“靠,快一点了!好饿,老大有方便面么?”
皮糙肉厚不要脸,猴子的贱人本色,祝俊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吃下一桶热辣辣的老坛酸菜泡面,猴子满头冒汗,酒劲儿消去大半,精神头上来了,一边吹着气喝汤,一边和祝俊胡聊。
“老大,我调查了下,我们班上男生有一半谈过和有过女朋友的。我深切反思,为什么我一身侠气、玉树临风,可到现在还是‘处级干部’呢?想着想着想明白了,罪魁祸首就是——你和乔侨。”
祝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象睡着了,猴子肯定他在听。
“你怎么一点惊奇都没有?给点反应,鼓掌表示一下么——我接着往下说吧,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我和你们走的太近太密了,你们象三合板一样把我紧紧夹在中间,使得我根本没有自己的空间、自己的时间,更没有独立犯罪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祝俊闭着眼睛应一声:“你才发现啊,谁又不是呢。”
猴子这才意识到,原来被友谊互相耽误的绝不是他一个人,老大恐怕被拖累更多。倒是乔侨第一个打破了这个死循环,丢下哥俩抢先独自跑了出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猴子有点感伤,将桶底最后一口饱含料底的汤水喝掉,不无嫉妒地谴责:“老二这小子,见色忘义!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说不定和恐龙兔一起看通宵情侣电影呢。”
祝俊没有作声,好象真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宿舍门“咣”地一声被撞开了。
猴子如受惊的兔子,猛地跳起来,脑袋咣地撞到上铺的铁架,痛得呲牙裂嘴。
四十大盗,还是仇家杀上门来?
“乔侨!”
祝俊望向门口,万分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