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休息了。”他搭着君烜墨的肩,想从宝船的栏干上跳下来。
君烜墨却先他一步,揽腰抱起他,宿清云微惊,忙搂住他的脖子,再次丢脸地被他抱着走。靠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里,他不由自主地依赖了起来。自来到魔修界后,一直过着紧张危险的日子,唯靠在师兄怀里,竟莫名的心安。
回到卧房,君烜墨把他放在床上,握住他的脚丫子,轻轻一拍,一道魔气抚过,脚底板干净如初。
“多谢师兄。”宿清云把脚缩进被子里。
君烜墨坐在床边,道:“你睡吧。”
宿清云迟疑地拉起丝被,躺在里侧,仰视他。“师兄不躺进来?”
君烜墨伸手摸摸他的发丝。“你睡便是,不必管我。”
以他魔祖的修为,睡不睡无关紧要。
放松地躺在床上,宿清云蹭了蹭柔软的丝被,睡意渐浓,他缓缓闭起眼睛,无意识地呢喃:“师兄……一起睡吧……”
君烜墨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他的睡脸。
第60章你太弱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荒野上,将绿色的草染成银白色,一层淡淡的白雾随风弥漫,朦胧之中,肢离破碎的尸体,格外凄惨,深色的血液染红了这片区域,死不瞑目的头颅,狰狞恐怖,如人间炼狱般,草原上的动物都主动远离此处。
众尸之中,唯有一具身穿银色华丽长袍的白发尸体,完整无缺,他眼睛圆睁,神情麻木地仰躺着,胸前的衣襟染红了一片,如一朵艳丽的花,将他苍白的俊美脸庞衬托得异常妖异。
一阵风吹过,吹散他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原本胭脂色的蝴蝶纹印,吸了眉心的一滴鲜血后,红得发黑,阴森而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尸体额头上的蝴蝶印纹发出微弱的光芒,渐渐地,越来越亮,形成黑色的符文,螺旋着往上转,上升至十几米的空中,逐渐形成一个圆形的阵法,越扩越大,一个繁杂庞大的符文阵法,完美呈现。
忽而,阵法中心被撕裂了般,出现了一个黑洞,蓝色袍摆飘逸,一道人影渐渐地自黑洞里落下,他悬浮在空中,低头往下一看,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白与红鲜明对比的颜色,令他缩了缩瞳孔。
轻轻落至地面,踩着染血的草,走至尸体边上。
“姬枫涯……”赫连丹唤了一声,地上的尸体毫无反应。赫连丹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蹲下身,手指探到姬枫涯的鼻下。
何人竟敢杀了他的鸾伏?
他脸色阴沉,眼睛落到姬枫涯胸膛上那致命的伤口,解开他的衣袍,露出平整的剑伤,伤口宽约两寸,深约十寸,几乎刺透了他的心脏,手法干净利落,一剑致命。不过,奇怪的是,姬枫涯难道傻了不成,竟未曾挣扎,平躺着任人刺杀?
再观其神情,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木讷中夹杂中震惊,涣散的眼睛里,怨气浓郁,阴森十足。
原是优雅俊美的人,死相却如此难堪。
赫连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眼睛,让他闭上眼睛,取出一个瓷瓶,将凝炼的药水倒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那伤口吸了药水,渐渐地愈合,除了一大片血渍,再无痕迹。
“本尊难得收个鸾伏,岂能如此轻易死去?”赫连丹拉回姬枫涯的衣裳,擦去他脸颊上的血渍,毫不嫌弃地将他打横抱起,掠过四周的尸体,他冷冷一笑。
“能一举杀死二十多个天魔,此人的境界绝不下于无相天魔。”他低头,盯着姬枫涯的脸。“你该庆幸成为本尊的鸾伏,尚有一缕魂魄与本尊的神魂相连,通过印痕逃至本尊身边,躲过了死劫。待本尊重凝你的元神,即可复活,只是……”
他没再说下去,身体倏地悬浮,往阵法飞去,冲进阵法中心的黑洞内,直到他消失后,阵法消散,化为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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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宝船在云层穿过,明媚的阳光,将宝船上的桅杆照得发亮,甲板上活动着数人,皆穿着灰色的衣袍,有的在打扫,有的在拉帆调转方向,好不热闹。
宿清云被外面的响动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往自己散在枕头上的发丝上摸索,却意外地没有摸到该有的“人”。他蓦得清醒,坐了起来,拉了拉宽松的内袍,低头在枕头上找了一圈,毫无踪影,他困惑地搬起枕头,趴在床上寻找。
“师弟在找何物?”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磁性声音突兀地响起,宿清云转头,但见一身墨袍的高大男人靠在卧房的门口,头倚在门框上,奇怪地看他。
宿清云放下手上的枕头,直起身体。“师兄。”
恢复真身后的师兄声音与变小后的声音截然不同,听多了略微稚嫩的童音,再听这成熟男人的磁性,略为不惯。
“可是睡饱了?”君烜墨问。
“嗯。”宿清云下了床,穿上衣袍,套上靴子,整理仪表。从盥洗室里出来后,发丝高高束起,扎了一个发髻,终于不必披散了。
君烜墨盯着他头上的发髻,眼里闪过一丝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