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揭开满是风雪的草席,粗略看了眼尸体,便又盖上了。
“连个棺材也没买,你就是这么对你爹的?”
贾六子满是惆怅:“您发的那点经费根本不够用,这草席还是我花自已钱买的,否则尸体就只能盖干草了。”
秦良眉头微皱,这都是因为自已挪用了左营银两,否则还不至于这么紧张。
“今晚把丧葬用银明细列好,我会直接把用银给你。”
秦良淡淡开口,略一沉吟接着道:“从现在开始这具尸体就是你爹贾霍,你爹客死他乡,我们把它运往城外北亦庄,找风水师卜算良辰吉日后再下葬。”
“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了送葬?”贾六甚是疑惑。
“昨天截获的三品武将尸体,原本应该是运往北亦庄,现在知道此行的目的了吧?”秦良意有所指的反问。
贾六子恍然,立马奉承道:“原来是假意送葬,实则调查北义庄,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这种废话少说点,现在开始披麻戴孝。”秦良冷冷提醒。
贾六子干笑一下,从马车中取出麻衣披带系好,装扮的像模像样。
秦良上下打量着贾六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死者毕竟是你爹,你多多少少要带上一些情绪,最起码也要哭丧吧?”
贾六子愁眉不展:“卑职实在哭不出来,甚至还有些想笑。”
“连哭丧都不会,真是够蠢的。”
秦良没好气的斥责,顿了顿道:“现在就去往北义庄,你可是死爹了,要控制好情绪。”
“要不要带上兵卫,我怕大人您遇到危险。”贾六子眼睛转溜着询问。
“北义庄在沧琅江边,对岸就是陵奴郡,出兵太过扎眼了,探查完北义庄有了充分证据在出兵也不迟。”秦良思索着否定。
贾六子其实是在担心自已的小命,且丧的去牵缰绳,拉拽着车马前行。
沧琅江面已然成冰封,犹如白雪平原,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在江面通行攻城车辆辎重至少还需七日。
对岸风雪中的陵奴郡虚无缥缈,箭塔城池影影绰绰。
秦良望着对岸陵奴郡,心中泛起深深疑惑,身为斥候营统领,对两城实力非常了解。
陵奴郡即便增兵储粮,实力相对白鹿城还是弱上些许。
“陵奴郡究竟依靠什么攻打白鹿城?”秦良实在琢磨不透。
左营是斥候营,战事一起就首当其冲,很有可能被当做死士营,被推向危险任务中。
秦良念及此处心中直沉,唯一的好消息是突破至炼气中期,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北义庄在下游乱葬岗中,到处都是古冢坟包石碑林立,常有狐獾黄狼出没。
这里埋葬的大多是战死兵卒,甚至还葬着北匈国人遗骸残骨。
日升月落,万象轮换,忠古烈冢一年比一年多了,就形成了今日乱葬岗。
现在虽是白雪皑皑,仍能看到连绵雪包,延连向远方江中。
北义庄原本是道观,战火蔓延之下道观毁塌,最后改成了义庄。
贾六子牵着马车在风雪中缓缓来到义庄门前。
院门虽高大气派,却已是残砖烂瓦透着荒凉气息。
“逝魂已随风尘去,鸦声犹若月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