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宾客们只是稍稍迟疑,但在其中一人欢呼着拉起桑蒂诺后便又恢复了沸腾的热情,他们仍以为这是安排好了的环节,伴随着新郎新娘尴尬的笑颜,桑蒂诺被从人群中推搡了出来。
他稍显局促地原地转动着身体,然后朝马里奥摊了摊手,等待着接下来的环节。
“你认识我么?”马里奥微笑着问。
“嗯?你……你是?”桑蒂诺挠着头发,尴尬地笑了笑,他为自己忘却“老友”的无理感到羞愧。
“再好好看看,我的颜很下饭的……”马里奥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可这在别人耳中听来却像是他的诙谐,一下子又换来了满堂的大笑。
“不会是哪个妓女的老公找上门来了吧?伙计!真的是抱歉了,我挖空了脑袋也没有想起来你是谁。”桑蒂诺用语言上的攻缓解着自己的不安处境,可没想到换来的是一片嘘声,他转过身尴尬地摊着手,尽力表明着自己不愿意做新娘和新郎安排好的“小丑”角色。
“看来有些事还不如你招妓来的印象深刻,那我们今天就算没白来,我保证自此以后你再也忘不掉我们了,直到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天。”马里奥不慌不忙地说着,顺势将一对新人的戒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事至于此,主人计划好的一切都被打乱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从角落里的座位挪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大门口,阻断了所有人离去的道路,而石川和阿芙罗拉紧随其后也靠了过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马里奥话中的不善,桑蒂诺收起了脸上不自然的笑,他皱起眉头仔细端量起眼前这个似乎与自己有过节的牧师,半晌也没说一句话。
“你还记得美人儿么?”马里奥突然加重了语气,顺手抓下了头上的帽子狠狠地扔到了桑蒂诺的脸上。
桑蒂诺被这一下砸回了现实,他迅速收缩着瞳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疯了般指着马里奥大喊:“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
马里奥话音刚落,那臃肿的袍子下摆就被掀了起来,只见暴风女从里面一个前滚翻后便站了起来,而马里奥也从中抽出了一把枪,之后迅速地将这碍事的长袍一把撕开。
这下是个人也明白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什么有趣的安排了,满满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距离最近的新郎和新娘直接一左一右地从两侧迅速跑开了。
“我就说要你们想好了再发誓吧,这才刚过多久便大难临头各自飞了。”马里奥不屑地瞥了眼满脸惊恐躲向角落的新郎。
“快!杀了他们,他们都是战友团的余孽,这是要来杀我了!”
桑蒂诺惊恐地朝身后的来宾们边跑边嚎,可还没跑出多远,暴风女的兽角弓便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此刻,那弓弦正被他紧紧地崩了起来,吓得他赶忙停下了脚步。
“二当家的是你们做的?”一个满脸连毛胡子的中东人手握皮带朝马里奥一指。
“我们就是来找桑蒂诺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可要宰了他了!”马里奥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将枪口对准了桑蒂诺的脑袋。
“哼!你还真当他是个东西!上!宰了他们,老大有赏!”那人不屑地一笑,然后大喊着朝马里奥一招手。
这一下可真是始料未及,一屋子人大吼着就朝马里奥围了上去,站在后面的我们一下子就看不到前面发生什么了,可紧接着,马里奥手中的枪便响了起来。
门外分立两侧的守卫闻声便推开了门,他们端着枪来回张望,迅速做着形势判断,可还不等他俩看明白,石川就直接扑了上去,她一手兜住一个脑袋,然后狠狠地将其撞到了一起,清脆的骨裂之声随即而来,两个人不到一吸之间就瘫倒在了地上。
石川赶忙重新关上了大门,亮出一对爪子刀便一头扎进了人群,主人和阿芙罗拉分别拾起守卫掉在地上的枪端于腰间,瞄也不瞄就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开起了火。
血雾一团团地在空中炸开,哀嚎之声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只见人群似剥洋葱般一层层倒下,胆怯者埋头蹲在椅子后浑身颤抖。
“咔……咔!”
两声脆响不分先后,主人和阿芙罗拉很快便打光了一弹夹子弹,他们调转枪口反握,不约而同地冲入战团,朝离自己最近的人挥舞了上去。
塑料的枪身哪经得起这般撞击,碎片与混合着鲜血的脑浆四散而飞,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了下去,而前方的战事也因此越发看得清晰。
近处,石川飞快地捂着双臂,而她手上的爪子刀似凭空消失了般,我的眼睛完全捕捉不到它们的存在,她每几下挥臂便有一个人死去,可直到躺倒在地上我也看不出伤口在哪里,定要数吸之后才会发现那衣服上渗出的血迹。
远处的马特维赤手空拳地边打边吼,那完全是一副要将眼前一切敌人生吞活剥了的气势,只见一个人挥舞着凳子对着他就砸了过去,可他仅仅是抬起了左臂微微地招架,在那凳子变成木屑的同时,始作俑者已被他抡圆了的一巴掌打得七窍流血跪了下去。
最里面,暴风女将桑蒂诺紧紧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一支兽角弓在她手中完全成为了一副近战武器,可你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不协调,无数肢体就在与弓弦的短暂交错之中纷纷与原本的身体分离。
有了这么一道屏障,她身后的马里奥完全没有人近得了身,他就那么闲庭信步地扣动着扳机、换着弹夹,然后再次扣动扳机,原本料我们孤立寡与的那个满脸连毛胡子的家伙早已被打成了马蜂窝,此时正横倒在桑蒂诺脸前。
对方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得多,看来在热兵器面前,那满腔热血也会霎时冷却。
而就在对方只剩下不足十人时,他们崩溃了,再顾不得身后的子弹,就那么没有预兆地死命朝大门口奔去,而自始至终,暴风女这才第一次挪动了位置,几个健步便将落在最后的那人放倒在地。
这时我留意到满脸泪痕的新娘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那刚才还雪白的婚纱早已齐腰染成了红色,在我这只中华田园犬看来,倒增添了一抹喜庆的色彩,相对的位置,隔着典礼台就是他的新郎,只不过此时看起来,被马特维扭断了脖子的他今晚是无力行房了。
趁着暴风女去追杀逃敌,趴在地上的桑蒂诺趁我们不注意竟直接窜了起来,死神的脚步还真是一支强心剂,他嘴里呜咽着惊恐的哀鸣,迸发出了所有的潜力,转瞬间便超过了身前的数人跑向门口。
只是那最后的一米他终究是没能逾越,暴风女的箭自他的小腿而入,穿过脚面将整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钉在了地上,任凭其悲哭哀嚎此时已是徒劳无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