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干活,一边吃。
油纸卷成桶剪开个小洞。
当许田芯将小熊模样的曲奇饼、刀剑模样的曲奇饼,还有爱心型的,花朵型的、骏马型的饼干放进烤炉里,又开始忙碌熬制桃罐头和花红罐头。
花红果子其实比山楂好吃,更有果子香味儿。
许田芯打算熬出罐头,装上几坛送给吕岩和岁丰岁和以及贾莱,外加一个白慕言。
当然了,更要多熬煮一些,留着自己家人还有关爷爷一家守岁吃。
“哇塞,酸甜。”许田芯又尝一口熬出的果子水,对自己的手艺赞不绝口。
刘靖栋本想和田芯聊聊自己的心情,看到这副场景没好意思打扰。
刘靖栋将草木灰袋子堆放好,来到后院上厕所时,大鸟和一帮半大小子在劈木头。
一帮半大小闺女们是在草棚子里,主动帮大人们干活刷喂骡牛的水桶和槽子,一个个小手冻通红。
小姑娘们嘴里还叽叽喳喳念着童谣:
“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除夕熬一宿!”
不知是哪个景象刺激到刘靖栋,他加快脚步去了茅房。
这一辈子也没人知晓,此刻刘靖栋正蹲在茅房里抹眼泪。
在哪呢?扫房子,宰公鸡。
他还心疼那些赶路的商客们呢。
岂不知,村里的爷奶叔伯们已经辛苦许久。
家家没有空准备年货,还要赶车将年货送出去卖。
老白家白姑姑刚刚说,人家明天腊月二十九就要贴上对联,宁可关门不挣钱,也要提前休息过个好年。
事实上,白家的营生并不辛苦,来人买货就卖。
他们村里却有太多太多的叔伯婶娘们,已经熬夜许久。
连他们村从王老八那里讹来的两头老母猪,一直说杀杀杀,大伙吃顿好的,一直也没空杀猪。
所以刘靖栋哭是因为,他很想吟诗一首,来记下二道河整个村落,连过年都没空的景象。
想化成文字告诉告诉别人,告诉先生和同窗学子们,当别人听说他们是二道河村人会高看一眼时,为高看的那一眼,他们整个村有多么努力。
无奈实在是没本事,心里明明已被搅合出浪花,仍是憋不出一个字。
刘靖栋头一次意识到,爹供他念书的银钱真的打了水漂。
刘靖栋哭着擤大鼻涕,擤完看着手中玉米叶突然一顿。
擦屁股叶子又是抹眼泪,又是擤鼻涕,那他咋站起来啊?
他用什么。
忽然茅房里刮进一股邪风。
刘靖栋眼睁睁地看着,冷风一吹,苞米叶子还冻硬了:“……”
“翟叔在不在,翟叔?”
老翟头正坐在漏水管子前面笑出声,终于被他看的不漏水了,再坚持坚持,等新管子到的哈。
随后怀里揣着一沓苞米叶子去了前院找活干。
要问老翟头为啥连厕纸都看守,咱是正经过日子人嘛,谁用才会给谁发两张,多了都不能发。还要攒出来包粘豆包哩。
男子汉要不拘小节。
当刘靖栋从茅房里出来时,前院传来欢呼声。
因为总做主终于想起那两头猪,宣布别看明天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咱也要杀猪。
许老太看到刘靖栋出现,招呼道:“进洞啊,婶子就不和你客气了,麻烦你明早天不亮和我家那几个,押车将货物交给赵镇亭。你们不用跟着去军营,赵镇亭会转交。等你们回来咱就杀猪,咋样?”
刘靖栋笑得弯起眼睛,大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