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越联姻,公子煜送出大礼,北荒之地归入晋国。晋侯要在自家地盘上推行晋法,合情合理,理所应当。
非要出面反对,凭借什么立场?
国君们冥思苦想,苦无良策,相视一眼唯有苦笑。
“君侯,吾有一请。”在众人陷入沉默时,蕲国国君突然站出来。他表情严肃,郑重非常,俨然是做出重大决定。
“请讲。”林珩看向他,不免心生好奇。
“不瞒君侯,蕲国贫瘠,地狭人少,耕田寥寥无几,民以牧为生。都城数迁,吾亦常无定所。”蕲君自揭短处,半点不惧人笑。
众人恍然想起,蕲国情况的确特殊,自立国以来八迁国都,次数堪称诸侯国之最。
当初晋烈公会盟没有蕲国,一来的确是忘记,没能想起这个小国;二来就是蕲国四处迁都,派人也未必能找到。
林珩派出的行人能找到蕲君,全因蕲国最近没迁都,称得上运气不错。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身上,蕲君全不在意,目光直视林珩,道出心中决断:“蕲弱,如风中飘絮。晋壮,似参天大树。蕲愿为附庸,吾愿为晋臣,唯君侯马首是瞻!”
一日之内,两国愿为晋臣,实是前所未有。
蜀国情况特殊,暂且不提。
蕲国再小也是天子分封的诸侯国,哪怕国土面积不及大国一城,也是不折不扣的一方诸侯。
国家未乱,也无人谋逆,蕲君却要附庸为臣?
西境诸侯陷入震惊,不知该作何反应,集体失去语言。
林珩也是始料未及。
蕲君的提议着实诱人,他却不能答应。他以强横的姿态邀诸侯会盟,意在稳固西境,而非马上吞并国土。
伐郑师出有名,出兵蔡国也占据大义。
没有必须的理由,蕲国断不能收下,至少现在不能。否则被上京抓住把柄,必要化作恶兽扑上来撕咬,遗患无穷。
“蕲国困顿,寡人怜惜。”
八个字出口,蕲君双眼顿时一亮,满心期待升起,却听林珩话锋一转:“然蕲君之意,寡人不能赞同。”
“当真不行?”蕲君大失所望。
“蕲国乃天子分封,君有天子授爵,肩负守疆之责,理应自勉,不可妄自菲薄。怜蕲国贫弱,寡人意与蕲通商,开拓两国商道。蕲人可入晋,不能分田,能为匠工。君意下如何?”
蕲君看似大大咧咧,平日里不露锋芒,实则心如明镜。
听到林珩这番话,他立刻转忧为喜,高兴道:“君侯盛意,吾感念不尽。开商路取近,需通曹、许、后三国。三位念我贫困,能否行个方便?”
曹伯本就有求于林珩,遇蕲君开口,意识到这是表忠心的机会,立刻道:“你我同盟,这是自然。”
后伯考虑片刻,脑海中描绘出几国的位置,料定开商路不入腹地,还能得些好处,紧跟着点头答应。
相比之下,许伯陷入两难。
他知晓蕲国都城的位置,分明距许国尚远,从朱国穿行更为便利,为何要走许国?
心中这样想,他直接问出口,并道:“蕲君莫非记错舆图?”
“没错。”蕲君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记忆尚佳,不会记错。之所以如此,全因都城所在不吉,会盟结束就要迁都,已经送信回国。”
许伯瞠目结舌。
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