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河畔的惨烈,耳边似仍流淌凄厉的惨叫,家仆匍匐在地,禁不住瑟瑟发抖。
有狐丹眉心深锁,许久不发一言。
有狐达若有所思,眸光微沉。
有狐显脸色难看,握拳砸在案上,怒喝道:“一派胡言!”
护卫林珩的双矛兵出自晋阳,本为智氏私兵。这支私兵固然骑术精湛,也做不到马上开弓。还有在雨中燃烧的烈火。世间哪有此等异事,火焰遇水不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见有狐显不肯相信,家仆连连叩首,发誓没有半句虚言。
“仆句句属实,全是亲眼所见!”
有狐显正要发怒,被有狐达按住。
“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名门客联袂而至,道出的消息令父子三人吃惊不已。
“城内勋旧集结,齐往城门迎公子珩!”
“什么?!”
有狐显猛然直起身,有狐达和有狐丹也骤然变色。
“宫中有旨意传出?”有狐达沉声道。
“无。”门客摇头,满脸苦色。
正因没有国君旨意,才显得这件事非比寻常。
晋侯没有下旨,勋旧氏族联合出城迎接,简直是行无所忌。严重来看,分明是在挑衅晋侯的权威。
不等父子三人做出决断,同有狐氏结盟的家族接连派人前来,专为询问事情对策。
“陶氏、雍氏、费氏等派大子出城。家主命仆来问,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有狐氏父子一言不发,皆面沉似水。
他们同旧氏族矛盾日深,完全无法调和。勋旧联合出城,他们自然按兵不动。反正双方早就撕破脸,无妨一切摆上桌面。
但有一事值得提心。
“留心宫内,注意国太夫人。”
“诺。”
新氏族陆续接到回信,和有狐氏保持一致,都在家中闭门不出,对归来的公子珩视而不见。
王宫内,晋侯靠坐在榻上,一名侍人伏身在地,向他禀报城内情况。
“陶氏、雍氏、田氏,费氏?”
知晓前三者,晋侯如有所料,丝毫不感到惊讶。听侍人道出费氏,他猛然间坐直身体,双目爆出凶光。
“好,真是好!”
他患头疾多年,屡次寻费氏求药,捧出重金也无法得偿所愿。
如今林珩归来,费氏竞派嫡长子出城相迎。
晋侯倍感羞辱,当场火冒三丈,抓起枕旁的如意丢出去,精准砸到侍人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