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适合出去跑跑,他心眼活,赶对了步容易成事儿。
真不易,从你的嘴里能说出句老三好来,贾氏把多年因叶无冕看不上叶舟的成见仿佛都挂在脸上,眼睛看着别处,心里憋着劲儿。
叶无冕见了她这样忍不住发笑,他说:我这么多年嘴上没说过他好,你就以为我把他当成仇人了吗?孩子自己说怎么怎么好不算,要让别人说好,我虽然嘴上从来没说他好,可他是个什么孩子,我心里比你有数儿。
他是个什么孩子?
还记得老大家说过一句话吗?
她一句话若能挤成土豆大小,一天也得说几大车,我哪知道她哪句说到你心里去了。
老大家的话是有点多,没什么心机,你可知道女人没有心机也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品行,可是没有心机并不代表没有智慧,她说养家持家又靠老大、老二,安身立命,兴旺发达要靠老三。
贾氏眼往上看,似乎在回忆中抖搂了一下英玲说过的话,过了一会儿说,我好像也记得她这样说过,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不知道她这话是听别人说的,还是自己看出来的,但这话很对。
贾氏的脸一下子严肃下来,是以往女人要说大事时的神情,明知道外面不可能有人偷听,也要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她和叶无冕可以听见,她说:他爹,我听老大家说,咱这个宅子的风水极好,本来是只够丰衣足食的风水,可西南角被妖魔种儿占去了几尺的地方就成了可以出贵人的一块宝地了。贾氏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好像对她来说,只有说话的声音低,才足以说明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
叶无冕捋着胡子笑笑,那笑的内容很丰富,虽然没有说话,但包含着两种意思,第一层意思是:我早就知道;第二层意思,让人感觉之所以妖魔种儿种占去那块地方完全是有他一手设计的。
贾氏问: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爹活着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他说这个宅子就多那几尺的地方。其实我对风水这事儿也不太信,爹去世后,我想既然是好事,就宁愿信其有吧。没想到妖魔种儿会这么解风情,他占去了本属于咱们家的地方,咱得到一个风水宝地,两全其美;不过我还是更相信厚德载物。
这么说咱们家真的要出贵人了,出不出贵人没什么所谓,现在不也挺好吗?凡事往好处做就是了,别的交给天意,潘家的潘虎平日里仗着哥们儿兄弟多,在城里横行霸道,大人孩子见了没有不躲着的。
你还总说我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呢?说着咱家的宅子怎么又把那个下三滥扯出来了。
我是说人一定要懂得“厚德载物”,不能仗势欺人,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现在潘虎收敛些了,不知做了什么坏事,摔断了一条腿,潘耀祖给他接起来的,也没接好,现在瘸着呢,说话时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流露无遗。
该,遭了报应,离地三尺有神灵,坏事做尽,神灵怎么能饶过他,他和潘耀祖是叔伯兄弟吧?幸亏是让他治的,若是你给治的,非让他讹上不行。
就这潘耀祖也少花不了银子,他那号人不分什么兄弟,不过最近见了我倒是隔着老远就打招呼。
贾氏叹口气说:这号人打不打招呼倒是没啥,只要不让他粘上就行。
敬而远之嘛,打个招呼,我总不能当作听不见不搭理他。
那自然是。
这时候叶无冕听见院里有脚步声,抬眼往外一看叶舟正往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他叫道:老三过来一下。
叶舟推门进来,先给父母请了安,然后站在一旁。
我想让你和司奇跟我和你文山叔的一个好朋友出去学着做生意,你愿意去吗?
叶舟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说道:既然爹愿意我去学做生意,我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
叶无冕冷眼看看他,说道:还没开始学做生意呢,城府就变得这么深了,明明心里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还非要装出是为了听从我的安排的样子,知子莫若父,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