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大声喊道:“过来的人等先停住了,现有李辅国大人在此问话。”
肖月青等人没有想到李辅国竟然亲自到此了,看来是凶多吉少,不由得暗自警惕。果然,那车上的李辅国尖声尖气的说道:“这里是京畿之地,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带着兵器来。左右,过去收了他们的兵器。”
立即有十几个小太监从他身后跑出来,向着肖月青他们跑了过来。肖月青正在思量,于至龙早已按捺不住,在他身后说道:“大哥,他们收缴我们的兵器,显然马上就要对我们有不利的举动了。”
肖月青何尝不知道这一步,但是如果不听他的。看着眼前的几百名禁军,都是长枪和长刀,一旦翻脸厮杀起来,身后的这些女人和孩子不能幸免。虽然,他们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的,可是在长安城下如此被杀戮和宰割,他的心里也是万分的不服气。
就在肖月青正要拔刀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看去,疾驰过来一簇人马。来到近前细看,只见他们都是短衣打扮,头上包巾,很像是仆人。但是,他们的手上全部都是一把锃亮的双刃刀。
这些人很快到了跟前,他们越过肖月青等人,直接立在了前面,他们的马快,站住的也是非常整齐,竟好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在肖月青等人前面排成了三排,长刀都端在身边,没有人说话。从他们的人丛中,一匹黑鬃马缓缓的出来,马上一人银发银须,自带威严。
那李辅国看到,也是一愣,说道:“陈老将军为何不在宫中,跑到这里干什么?”
这个老将军正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他在马上行礼说道:“我奉太上皇之命,前来迎接杨太真入宫,不想晚到了一步。”
李辅国早就知道陈玄礼养了一百人的死士,都是从前跟过他的最精锐的亲兵,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他把这些人放在哪里。但是看着仆人打扮,猛然醒悟,这些人平时在甘露殿做仆人,与陈玄礼一同照顾太上皇李隆基。这老家伙竟然如此狡猾的瞒过了任何人。他知道凭自己带着的这些禁军,要是与陈玄礼的人打起来可能两败俱伤,最后还很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不好保得住。
于是,他哈哈一笑说道:“老将军真是有心之人,那我就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我一起进宫吧。”
说完,一挥手,带着禁军转身就走。
陈玄礼也不见肖月青等人,带着他的亲兵跟上了李辅国的人马前行。
肖月青带着众人跟在最后。
进了长安城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李辅国见自己的计谋不能得逞,京城后就自顾着走了。
陈玄礼到了皇宫之外,守宫门的人见到他,马上大开宫门,放他们进去。陈玄礼带着众人直奔甘露殿而去。
进了甘露殿后,陈玄礼让亲兵在庭院里站住,并让他们把长刀收好。他这才走到杨玉环的轿子前,跪倒叩头,不由得流泪说道:“臣龙武将军陈玄礼叩见太真娘娘。”
他不称呼杨玉环为贵妃,也不直呼其名,只因当年被李亨所诱,带领禁军发动了马嵬驿兵变,最终导致李隆基丢了皇位,而李亨继位之后对他防范的很严,只让他陪伴在父亲李隆基的身边,毫无兵权。所以,陈玄礼一直深悔当初的作为,也甘愿陪伴在李隆基身边。五年前,他虽然发现被高力士勒死的人与杨玉环不像,但是一来自己心虚,二来兵变开始后他就后悔了,因此就告诉禁军,杨贵妃已被缢死,这才让禁军继续西行而去。
现在,他以杨玉环曾经出家的法号称呼,也让杨玉环感到他对当年的作为有了悔意。
两个仆妇掀起轿帘,杨玉环从轿子里出来,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玄礼,什么话也不说。次为真已经悄声让所有人下了车,都站在杨玉环的身后。
一个小太监从殿门出来,看了一眼杨玉环,马上跪下叩头,然后也不说话,站起来垂手而立。杨玉环这才迈开莲足轻轻的走上台阶,含着泪手牵李御和李不静,向着殿门慢慢走去。
甘露殿是青砖和木头建起来的一个宫殿,四处雕栏玉砌很是豪华。杨玉环进了殿,看到两边的屏风竖立,隐约阑干有姿态,大殿上烛火都已点上,看着无比通明。当年,杨玉环与李隆基也来过这里,但是那时欢笑连连,此刻却珠泪盈盈,五年过去,物是人非。
在大殿正中的卧榻之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人,杨玉环知道那是李隆基。她泪眼婆娑的缓步走上前。
那人也看到了她,从榻上起来,轻声问道:“是环儿来了吗?”
“三郎,正是我。”杨玉环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她拉过两个孩子,让他们跪倒磕头,说道,“御儿、不静过来,这是你们的父亲。”
李御和李不静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李隆基,虽然古稀已过,但是神采间还是有帝王的威严。两个孩子马上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口中说道:“孩儿叩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