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叫她来干什么?”
“干什么?听说我的好女儿爱上了一个女人,我当然要叫来看看。”兰时加重了“女儿”二字,玩着自己的修长的手指,不在意的说。
这双手,曾经也是养蛊制蛊,让无数人忌惮的,为了姜文一句皇宫的安定,他心甘情愿自废蛊术。猛兽自拔利齿,最后的结果就是永远被囚禁在笼子里,成为任由他人摆弄的宠物,他又何尝不是?
“你的眼光比我好,她比姜文年轻的时候长的好多了,但是你猜猜,要是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会不会一心一意辅佐你?哈哈哈哈哈···”
兰时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胸膛震动,拉扯着伤口一直流血,但他浑然不在意,擦了擦泪水,看着姜月白冷到极致的脸,撇过头看着窗外。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跟姜文一模一样冠冕堂皇的样子,装模作样,表里不一。可是姜文比你强,她对谁都装的一副深情的样子。你呢?看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其实内里跟我没什么区别!姜月白,你是我的种,我对姜文做过的事,你也会对你的方大人再做一遍。”
诅咒般的骂了一通后,兰时像是累了,折枝跪在他身边捂着他的伤口,避免情绪太过激动把伤口再弄裂。
姜月白的脸色已经不仅仅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黑的简直要滴水,他与方娘还没有开始,他就这般诅咒他。如果现在躺在他面前的不是兰时,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我累了,你走吧。”兰时疲累的下了逐客令。
“祈祷你的方大人早日爱上你,不要变心吧,否则···”一声呢喃般的叹息伴随着他下车的动作飘来,又跟随着关门声静闭。
否则什么?他没听清,但是他绝对不会步他和姜文的后尘的,绝对不会像他对待姜文那样,对待他的方娘。
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姜月白没有注意站在路边等他的方知有,自顾自闷头往前走,直到走到马车前,长好喊了一句,他才注意到身后拎着兔子跟了自己一路的人。
“怎么,也不叫我?”他语气怔然,显然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看殿下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没有贸贸然打扰。”她提起手里还在蹬腿的黑白花兔子“殿下刚才没吃饱吧,臣又去猎了只兔子,殿下要不要尝尝?”
姜月白摇摇头,独自一人往树林方向走。她见状把兔子递给长好,紧跟在后面,还不忘多抽几只羽箭,白天刚发生过刺杀的事情,难保暗处不会还有人潜伏。
树林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流淌的水声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她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欣赏着月色下的河水倒映着天上的月亮,暗叹这么好的景色,没带钓鱼竿太可惜了,这里人迹罕至,河里的鱼一定又大又肥。
半晌,姜月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发现她一直默默坐在自己身旁,惊喜和无措同时向他袭来,他克制的捏捏指腹,轻声唤她“方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姜月白开始和贾钰一起叫自己方娘了。这是一种比较亲密的叫法,贾钰是个自来熟,但姜月白不是,这是不是说明,这么多次一起出生入死,他也已经把自己当做他的心腹了?
“我在,殿下。”她温声答道,看向他的眼眸里有无限柔情和包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姜月白下了君后马车后的反应大概可以猜出来,是起了些争执,而且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作为一名心腹,最重要的就是为领导排忧解难,包括领导的家庭生活。
“殿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殿下可以告诉臣,虽然不一定能帮到殿下,但是说出来,总归会好受一些。”
姜月白沉默的看着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要怎么告诉她,他烦恼的是他欺骗了她的忠诚,还妄想她能爱他,和他在一起。
他假扮女人这些年,日日出入的都是有无数女人的场合,即使他身为太女,无人敢近身,可是没有哪家公子是如他一般日日厮混在女人堆里的。
她这么清风霁月,高洁无瑕的人,会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他不愿意说,方知有也不强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更甚。钱权美色,骨肉至亲,向来都是皇家斗争的必修课程。
“方娘,如果有一天,你很信任的那个人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姜月白甚至不敢看着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所以是君后骗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