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甄姜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从王弋怀中挣脱走向了宫殿角落,边走边说,“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这几天都在忙,你不说麻布我差点就忘了。”
“什么东西?”王弋有些好奇,能让甄姜忘了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何非要自己亲自看?
甄姜拿过一个匣子递给他,说道:“辽队送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布和线?”
王弋闻言一头雾水,等他打开匣子后却惊呼:“我的天!一切都解开了……”
匣子里放着一团线和一块布——毛线和毛布。
他和甄姜聊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想将作坊升级到工厂,并逐渐开始整合上下游供货的渠道,让商业和制造业走向正规化的方向,提高税收的同时,让利益集团内部分裂。
原本他想用麻布这种便宜的硬通货打开缺口,如今有了毛线和毛布,运作起来将更加轻松,甚至能轻而易举地瓦解掉整个利益集团。
甄姜非常好奇,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会让你这么高兴?”
王弋兴奋地一把抱起甄姜,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吗?”
“我怎么知道?”
“羊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羊毛!”
“只用毛就行?”甄姜诧异了,她是见过毛布的,品质相当差,根本不适合做衣服,甚至可以说做什么都不适合,天冷了拿毛布裹身都不行,动作稍大就会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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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只用羊毛。”王弋拿起毛线扯了扯,解释道,“这些都不是关键,如果用毛线制成毛衣,御寒效果非常好。套个两三层,冬季在辽东户外行走都没问题。”
甄道闻言拿起毛布看了又看,却并不看好,说道:“这东西制成衣服夏季穿着热,冬日穿着冷,不透气也不御寒,没什么用吧?”
王弋看了看毛布也觉得品质不怎么行,距离他想要的还差很多。不过毛线却很好,品质相当优秀。
“这个便宜啊。”王弋将毛线递给甄姜。
“能有多便宜?羊毛至少要一年才能长出来吧?那还不如用羊皮,至少羊肉还可以吃。”
“怎么能这么想?一张羊皮能做几件衣服?一只羊身上的毛能做几件?大羊生小羊,一年又一年呢?”
“嗯……一只羊身上的毛能做几件?”甄姜非常关心成本问题。
王弋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怎么知道能做几件?他连羊毛怎么成毛线的都不知道……
不过想到后世毛衣的价格,他还是自信说道:“不会比麻布贵很多,绝对比丝绸便宜好几倍。我的一件皮裘……至少能买一百件这种线制成的毛衣。”
甄道听完眼前一亮,随后翻了个白眼说:“你的一件皮裘?哼!能买一千只羊!你用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是我辛辛苦苦寻觅到的,我的赵王殿下!”
“哎呦呦……那还真是辛苦王后殿下了……”有了解决办法,王弋的心情好了许多,打趣道,“那让孤看一看,王后殿下的衣物价值几何?”
“去!”甄姜一把拍开王弋想要作怪的手,说道,“就快要天亮了,别闹,朝堂之事才是紧要。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下朝后……”
“哈哈哈哈……”
“坏人!”
也许只有在甄姜身边,王弋才会感受到一个平凡人的平凡之家,尽管他平日里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周围的人情味儿却越来越少……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越是没有什么,越是珍视什么。哪怕他所拥有的是全天下绝大多数人都无比渴望的,却依旧不能让他满意。
说穿了,这不是可怜,就是贱。
王弋也觉得自己有些贱,他不仅觉得自己贱,还觉得那些官员们更贱。
明明已经拥有了很多,却总是期望更多,与标榜的君子大相径庭。
大朝。
王弋再一次提前来到正殿,在王座上目视着臣子们从大门一个个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不过这一次王弋没有让吕邪按照规矩宣读朝堂纪律,而是看了大臣们好一会,才缓缓站起身子。
“往日大朝都是你们向孤汇报,今日孤要先对你们说一件事。”王弋拿起毛线往下走,边走边说,“此物羊毛所制,制成衣物保暖不如毛皮。但此物造价极为低廉,无论军队士卒还是平民百姓都能拥有。孤知道每年会冻死不少百姓,有了此物制成的衣服,至少可以保证冀州之南不会冻死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如果毛衣真的有王弋说的效果,哪怕只有一半,也是极为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