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明显是不想让这件事情随意的过去,他注视着梁遇褐,没有错过他眼里的不安,“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们官府是一定要往下查的。”
梁遇褐显然被这一番话激得有些怒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傅大人可真是认真负责,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现在虽然身在青州,可毕竟爬上了这个位置,人脉势力还是有的,他傅元再怎么查,查的再透彻,这些公文案卷递不到京城,一切都是白搭。
傅元却是个聪明的,他习惯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因此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说得太死,“梁大人,您尽管放心,这事儿啊,只要没闹得太难看,我们官府这边也不会为难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梁遇褐回去管好自己的那些学生了,梁遇褐也知道傅元在这里退了一步,是没有要逼他上绝路的意思,于是也放缓了自己的态度,朝着傅元拱拱手,说道:“那我就先在此谢过大人了。”
送走了梁遇褐,傅元就着手让人去查这件事情,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对手下说道:“你们先如实探查,至于怎么做……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吧。”
手下应了一声“是”,就转身去办事了。
梁遇褐回到自己的府上,越想这件事情越觉得生气,不用多想,他就觉得这背后一定是顾洺和文依依在搞鬼,但是,当务之急正如傅元所说,如何安抚好这些学生才是头等大事,只要这些学生的情绪被他们控制住了,那这件事情就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或许,也可以弄一点顾洺或者文依依的什么事情,让他们二人成为话题的中心,这些学生就会忽略他这件事情了。
梁遇褐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他费尽心思想了想顾洺这人最近的行事作风有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做文章的,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比较好的点,平日里这师徒二人都很低调,还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梁遇褐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他在书房内焦急的踱步,目光忽然间落到了桌面呈上来的公文上,一时记上心头。
第二日,学生余愤未消,梁遇褐却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学生还算守规矩,虽然现在特别不待见他,却也没有到当堂动手的地步,现在看到梁遇褐这副模样,都以为是他们昨日的联名上书让他受了批评,一时间还有些小得意在里面。
梁遇褐咳嗽了两声,嗓音有些嘶哑,看起来根本就没休息好,他手中拿出了一份公文,“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几日后的冬猎,我们学堂有一个机会,可以派一个人随行,和随行御医们一样,保护皇帝及其他人员的安全。”
此话一出,学生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谁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虽然很有可能只是帮助御医们打打下手,但这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却是十分难得且珍贵的机会。
他们若是能够随行冬猎至少能在部分太医面前混个脸熟,若是自己本身的能力十分突出,或许还能够得到太医们的青睐,至于皇帝,那是远远瞄一眼都觉得亵渎的存在,他们更是想都不敢想。
但梁遇褐告诉他们,现在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没有人会不心动。
梁遇褐见众人的胃口都被调动起来了,心里暗暗笑了笑,他就知道没有人能够抗拒这样的诱惑。
他顿了顿,旋即给这些还处在兴奋中的学生们扔了一个重磅炸弹:“因此,经过我和顾洺的共同商议,我们决定,这次能够跟随冬猎出行的人是——文依依。”
仿佛被一桶冷水泼过,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教室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文依依一愣,她没有被幸运砸中的惊喜感,而是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她先前从未从顾洺那里听说过这件事情,梁遇褐说是和顾洺商议后的结果,明显就是在乱说,但若这件事情是梁遇褐打算自己一人决定的话,那她为何会被选上?梁遇褐一直都看她不顺眼,没道理被众人戳着脊梁骨骂一次之后就这般器重她。
梁遇褐说完这件事情,摊开了讲义,开始讲学,然而文依依却总觉得不安,她注意到不少学生都在暗中看着自己,不免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果不其然,下学之后,辛滕高高兴兴的摇着自己的折扇来到文依依身边,连声说道:“恭喜恭喜恭喜,真不错啊依依,这个机会着难得,你要好好把握住啊。”
文依依却没办法笑出来,她疑惑地抬头问辛滕:“可是,为什么啊,梁遇褐为什么会选我?”
辛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昨天的事情让他感到害怕了吧,这或许是对你的补偿。”
不少暗暗注视着文依依和辛滕的学生都忍不住看向辛滕,文依依自然注意到了众人情绪,她意识到辛滕这段话简直是越描越黑,当即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一起上书的不止我,他没道理给我一个人好处。”
“他之前不是胡乱批改你的文章吗,”不知是谁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了些奇怪的语气,“这次自然觉得亏欠你,就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了你呗。”
文依依被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给说得有些不适,但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毕竟这件事情放在谁看来,都会觉得十分不公平。
辛滕倒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皱着眉,听不得有人这么说文依依,便反驳道:“你说是亏欠,我还觉得是依依自己优秀,才拿到了这个机会呢。”
那人明显觉得这话就是在欲盖弥彰,冷笑一声,说道:“那为何不公开按个人能力去挑选,反而直接就给了文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