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着车,目视前方,嘴里却是季九幽的声音:“岐村左家?”
左满贯当即道:“是!”
季九幽:“左乘风?”
左满贯:“在!”
就在大家都以为季九幽会问他一些什么问题的时候,季九幽却话锋一转:“左无惧自请去水玉之界做引渡人,换来忘川河的河官之位,我怎么不知道他是去给神使治病疗伤?”
左满贯默默侧头,身边的铃精却身型怔住。
车前传来一声冷哼:“在我身边呆着,还能隐瞒我这么多事,你是料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觉得你那前主人可以时时刻刻保你?”
铃精坐在后座,垂着眼睛,没吭声,看到司机袖口上的纸宠,就知道大意了。
季九幽没有怒喝,只道了一个字:“说。”
铃精当场从女装幻化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容貌之俊丽看得旁边的左满贯之咋舌。
变回原样的铃精垂着眼睛,又换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是神使的命令。”
季九幽冷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前主人让你不说,你便不说,他有伤在身、不敌叛乱的妖魔,死在里面,真有你一半的功劳。”
铃精听到后半句,脸色一白,怒而抬眸,喝道:“神使去水玉之界后,是你自己把我封起来的,我沉睡了上千年,醒来的时候水玉都坍塌了,你怪我?”又大喘着怒道,“不是我!是你!你和十晏争魔王,实力不相上下一直争不出结果,神使二度封山都回圣山百年了,你还故意上山去勾引他!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故意勾引他,好让他为了你造锁妖塔,帮你打败十晏,争这个魔王!他为了你才受的伤,你才是害死他的帮凶……”
铃精一口气把话全吐了出来,还想要说,却被旁边的左满贯搭救,一把捂住了嘴巴,掐住了后脖颈,按在座位上晃了三下,变回了铃铛的原型。
左满贯又生怕前面开车的那位怒而毁铃,赶忙把铃铛揣了放入自己口袋里——
他原先根本不知道季九幽的身份,一直季总季总的叫着,还以为是森罗殿哪个领导,结果刚刚听一前一后两位的对话,忽然懵逼地意识到了自己窥探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卧槽!季总是九幽魔王?!
卧槽!魔王和神使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卧槽!我是谁我是哪儿我都听到了些什么!?
不过也亏得他反应快,把铃精变回了铃铛,要不然等会儿到了目的地,他们这车也就只剩下他和司机两个人了。
车内气氛凝固,面对正在开车的魔王,左满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牢牢捂住口袋,防止铃精一个想不开自己跳出来寻死,好半天,车内都没有人说话。
可忽然间,前面开车的司机轻笑了一声,左满贯以自己经验觉察出来,这个笑竟然是个心情不错的笑。
他想了想,开口道:“咳,季总?”
季九幽带笑的声音传来:“我勾引他?哼,对,我勾引他。”
左满贯:“……”
季九幽却又接着笑:“我就说,怎么醉酒了那个态度,果然是早就觊觎宵想了我无数次。”
左满贯:“……”季总,你开实体车就行了,能别开其他车吗?我这尾鲫鱼还是单身的,不想被虐,同时又十分佩服季九幽的阅读理解能力,这么一大段话,魔王殿下只提取了一句“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其他全是耳旁风。
大约因为那句“你就是知道他喜欢你”,后面一路,季九幽心情似乎都还算愉悦。
甚至在左满贯因为实在好奇,不怕死地询问其自家老祖宗左无惧的时候,季九幽也没有拒绝,反而道:“他被阴差勾了魂,森罗殿判词也下了,却不肯去投胎,说是做人没意思,要留在幽冥搞建设。”
左满贯由衷道:“哇,搞建设啊,不愧是我偶像。”
季九幽哼了一声:“这建设搞得不错,把水玉之界搞坍塌了。”
左满贯:“……这不能,怪我祖宗吧。”又忽然有些沮丧,水玉之界塌了,左无惧恐怕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这一行几辆车都是跟着最前面戚羡云那辆车,然而不多久,后面跟着的车只剩下了一辆,三辆车开到了一处偏僻的河道边,戚羡云那辆车停都未停,径直朝河里开去,季九幽开着车,看着这一幕,眉头轻轻拧了下,但也没有停,跟着将车开到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