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的,出院的时候,他跟我们说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需要在丁州再待一段时间,问我们院里的医生,有没有熟人有房子要出租的?他想租个小套间住一阵。结果,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长说,她在我们医院的家属楼的一套房子正好空着,问他要不要租。池名跟她去看过房子后,很快就租下了。我们医院的家属楼距离这里,也就三四千米远。我曾去那里上门给他做过一次诊后随访,感觉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能把他出租屋的具体地址跟我们说一下吗?”
“就在我们医院前面的健康路,第二人民医院家属楼B单元二楼,楼梯口右首边第一间,因为是老房子,也没有什么清晰的房间号,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欧阳错把这个地址记下来,马上就把情况跟严队说了。严政说:“那咱们就赶紧去找他吧。”
众人回到警车里,马瑞把车开到医院前面不远的健康路,一路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幢七层高的旧楼,门口挂着的木牌子上写的,正是“第二人民医院家属楼”这一行字。
众人从B单元楼梯走上去,来到二楼,刚出楼梯口,就听见右首边第一间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大家顿时警惕起来,立即把手伸向腰间,握住了配枪枪柄,然后冲进屋去。屋里有个年轻姑娘弯着腰在收拾房间,正把一个搪瓷杯和一个不锈钢饭盒往垃圾桶里扫。她一抬头,看见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不由得吓了一跳。严政做了个分散搜索的手势,欧阳错和老熊他们立即分散开来,在卧室、厨房、厕所和阳台上快速搜查了一遍,很快就确定屋里除了这名年轻女子,再没有其他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姑娘颤声发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警察,”康佳佳把证件给她看了,然后问,“我们是来找池名的,他在哪里?你是他什么人?”
“池名吗?”那姑娘喘了口气,“他已经退租了,这房子是我妈的,我过来打扫一下。”
“退租了?”
“是的,他今天早上打电话到我家里,说要退租,我本来想要他等我过来跟他结算房租,退还押金,他说押金和已经交的下个月的房租都不用退了。等我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所以我就想把房子收拾一下,好租给下一个租客。”
严政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屋里还遗留下许多生活用品,看得出池名走得十分匆忙。“这个池名,是哪里人?”她问欧阳错。欧阳错说:“他是山东淄博人。”
严政打了个电话到丁州市火车站,问今天去往山东淄博的火车几点发车。回答说,上午10点45分,一天只有一趟。严政说:“那请你们帮我查一下,有一个叫池名的人,是不是买了今天的这趟火车票。池塘的池,名牌的名。”那边很快就从售票系统里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有的,他买了这趟火车的车票,大约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检票进站了。”
挂断电话后,严政问马瑞:“从这里到火车站,最快需要多少时间?”马瑞预估了一下,说:“开车过去,最快也得二十分钟吧。”严政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说:“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要是迟了,嫌犯可能就要坐火车跑了。”
等大家都坐回车里后,马瑞立即拉响警报,把警车往火车站方向开去。路上的社会车辆听到警报声,纷纷靠边避让,马瑞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警车开到了最高速度。中间遇到三个红灯,他都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一路风驰电掣般地把警车开到火车站,用时十七分钟,比严政要求的时间,还是超出了两分钟。
他们一齐跳下车,冲向候车大厅检票口,这时去往山东淄博方向的那趟火车检票已经接近尾声,闸机外只有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的妇女在往里走。欧阳错和康佳佳在候车室快速地扫一眼,没有看到池名。严政说:“应该是已经检票进站了,咱们进去找。”她向检票员出示证件后,直接从检票口闯进去。去往淄博方向的那趟列车正停靠在站台边,一些乘客正从打开的车门往车厢里走。
欧阳错冲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了提着迷彩色旅行包,正要跨进车门的池名。“池名,站住!”他大叫一声,追了过去。池名回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这时车站广播响起了敦促旅客上车的声音,池名犹豫一下,还是想抬腿登车。
欧阳错早已大步赶上来,迅速地掏手枪,把枪口对准他,喊道:“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池名浑身一震,只得把伸出去的脚缩回来,缓缓地转过身。旁边的旅客看见有人拿着手枪,都面露惊色。康佳佳一边疏散周边旅客,一边说:“警察办案,请不要围观!”
池名自然还认得欧阳错,面带微笑,表情淡定地说:“欧阳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欧阳错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池名朝身后的火车看看,说:“准备回山东老家。怎么,我坐火车回家,也需要向你们报备吗?”
欧阳错沉着脸说:“你回家没问题,但你在咱们丁州市杀了人,想一走了之,那就不行。”
这时严政他们也从后面赶上来,老熊和马瑞为了防止意外,也同时掏出手枪对准了池名。池名面对着他们黑洞洞的枪口,只好极不情愿地丢掉手中的行李包,慢慢地把两只手举起来。欧阳错这才注意到,他右手手掌竟然裹了一圈纱布。
池名看着他们说:“警察同志,杀人那可是要被判死刑的,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严政盯着他道:“你觉得我们像在开玩笑吗?”
池名摇摇头说:“确实不像,没有人会拿枪指着别人开玩笑。”
严政说:“我们丁州市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命案,两人被杀,另外还有一人被凶手用水果刀刺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没有醒过来。我们现在怀疑,你就是这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局,协助我们调查。当然,去之前我们可以给你几分钟时间,让你去退票窗口先把火车票退了。”
“你们说我是杀人凶手,不知道有什么证据?”池名冷笑道,“总不能凭你们一句话,就平白无故地抓人吧?”
严政往他脚下看一眼,他居然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她问:“你穿多大的鞋子?”
池名抬一下脚,说:“44码。”
康佳佳马上道:“这就对了,我们在三个命案现场,都发现了同一个人留下的44码皮鞋印。”
池名哈哈一笑,揶揄道:“怎么,就因为我穿了一双44码的鞋子,你们就断定我是凶手吗?你们去这火车站里找一下,我敢保证,穿44码鞋子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吧?”
欧阳错盯着他缠着纱布的右手看了一下,忽然问:“你的手怎么了?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应该是你昨天晚上从天台索降时,速度太快,绳子把手掌勒伤了吧?”
“你们警察办案,都是靠这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吗?”池名撇撇嘴,把手上的纱布缓缓解下,伸出手掌给他看。他手掌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倒是手背上有一道血迹半干的伤痕。
“对不起,错警官,你判断错了,我手掌并没有受伤,伤的是手背,你该不会说我是用手背抓着绳子进行索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