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越说越来劲儿,说着说着便又伏案画图了。
周安仔细一瞧,那图画的十分规整,而且连水渠、田埂之类的东西都考虑到了,必然比一般农村里的田地要利于耕种,若是制成,就算是个傻瓜来了,恐怕也知道该怎么安排。
默默估算了一下产量,周安问道:“爹,像这幅图上这样的官田,你搞了多少块?”
“一共十块,亩数大体都差不多。”
“这样啊,那要是赶上丰年,这十块地一年怕是能产粮百万斤吧?”
“是极是极,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打算今年农闲的时候先招人把它们开荒出来,明年正式播种,到时候如果效用不错,我就上书府尹大人,请他在全应天府推广。”
看着干劲儿十足的父亲,周安十分佩服。
父亲才是大明真正的能臣干吏啊!
转念一想,周安的神色阴沉了下去。
可惜官场漆黑如墨,到处都讲关系,像父亲这样兢兢业业、颇具才能的官员,至今也只是个知县而已,连给皇帝写个折子的资格都没有!真是可恨!
深吸口气,周安强行压下脸上不满:“父亲,朱七牛回溧水了。”
周光不以为意:“回来就回来,跟我说作甚?”
“朱七牛乃是天子的座上宾,儿觉得……。”
“好了,不用说了,我早跟你说过了,为官一任便该造福一方,计较什么官大官小?只要我们踏实做事,老百姓自然就能受惠,何必去计较那些蝇营狗苟?为了钻研和往上爬浪费有限的时间,不值得。”
周安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又是这样的回复。
“那……朱七牛、齐德、赵宝好歹也是溧水士子中为数不多通过府试的学子,吏部和府尹大人考核溧水官员政绩时,必会因为本次溧水县出了三位童生,在诸县之中排名第一而对父亲和其他大人刮目相看,按理说请他们三位吃个饭,鼓励一番,总没有问题吧?”
周光抬头看了周安一眼,心中同样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由你代我出席吧,至于县丞、主簿等人,你看着请吧,他们愿意去就去,我就不去了。”
“是。”
……
朱七牛的书房里。
“周安请我们几个去吃饭?周安,我咋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朱七牛颤颤巍巍端来一碟点心,放在小胖跟齐德中间的茶几上,疑惑问道。
“你可能不记得他了,他就是知县周光的公子,之前他帮助知县募捐过修路清河的银子,你还捐了十两。”小胖道。
经过提醒,朱七牛想起来了:“别的孩子可能记不起五岁时的事情,但我记得还是很清楚,我还记得他曾答应过来找我玩儿,可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那正好,一起去见见?他这次是代表知县请我们吃饭的,据说是为了勉励我们,让我们好好读书,继续为溧水县争光。”齐德道。
朱七牛点头:“可以呀,啥时候去?”
“就今天中午。”小胖道:“对了表弟,你想好要不要去县学上学了吗?我估计周公子可能会询问这个。”
朱七牛早就做好准备了:“当然要去,宋先生说了,多几个先生教才好呢。”
“我知道了。”
一晃到了午时初(十一点),朱七牛、小胖、齐德坐着朱家的驴车来到了鸿宾楼。
小二上前询问一番,得知是周公子的客人,连忙将三人请进了二楼一个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