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拿眼扫了齐德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论语呀,倒也未必是最精妙的书,只是最适合皇帝和官员的统治而已。这孩子敢于质疑是不错,可说话未免太直了,跟个老学究似得,不懂得转弯,将来怕是要吃亏啊。
可他终究不是的我的弟子,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交浅言深怕是不行,万一将来他一句话把我捅出去了,只会招惹事端。
想了想,宋濂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是何意?”
齐德答道:“这句话出自中庸修身篇,意思是国家清明时,要多说话,多出策,让国家兴盛;国家污秽时,就不要说话,免得惹火烧身,留待将来。”
宋濂没说不对,也没说对,只是说:“老夫还是那句话,一阴一阳之谓道,这有道、无道,岂不正好对应阴阳?阴,有阴的办法,阳,有阳的办法,不能认死理,钻牛角尖,而是要想用办法解决问题。最关键的一点其实还不在于办法好不好,而在于自己是生是死,圣人所谓的修身,大概是这样吧,要是身体都成了白骨,还修什么呢?反之,只要还没死,就算办法不对,还可以改嘛,改着改着,兴许就对了。”
齐德听的是一脸懵逼。
超脱了一般道理之外的道理吗?
总感觉先生这句话太有内涵了。
……
在宋濂这里对完答案,天已经完全黑了,小胖四人没有多留,结伴回去了。
当他们的父母听说他们这顿饭是和宋濂一起吃的,并且饭后还对了答案,他们的父母老高兴了。
或许这场县试……稳了。
毕竟四场考试中,第一场又叫做正场,是最要紧的,这一场考得好,其它三场的成绩只要不是太差,最终都能过考。
那四对父母的欢喜,正如朱四虎和赵兰的欢喜。
是夜,两个孩子睡着后,他俩激动的一连锻炼了两次。
可依旧没觉得太累,根本睡不着。
“孩儿娘,没准将来咱七牛真的能高中呢。”朱四虎哈哈一笑,激动的说了一句。
赵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不是早有预料的事儿吗?皇帝都允诺只要咱们七牛能中秀才,就让他上国子监读书。”
“早有预料归早有预料,真正开始考试之后,我这心情格外不同啊。”
“说的也是,其实我也差不多,感觉今天搞不好要失眠了,咱们老朱家祖祖辈辈这么多代,啥时候出过读书人啊!”
朱四虎一听这话,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那个……你睡不着?可我睡得着啊,我先睡了。”
赵兰猛地一翻身:“我睡不着的话,你也别想睡,起来,快起来啊。”
“起来干嘛?”
“给七牛八牛再生个弟弟妹妹。”
“额……不是想起来就能起来的。”
“你是不是不行?”
“哼,起来就起来,我跟你拼了。”
赵兰:o(* ̄︶ ̄*)o
……
转过天来。
宋濂来了兴致,又带着朱七牛出门钓鱼了。
黄月英作为跟着宋濂读书的学生之一,也没有落下。
三人来至河边,微风吹来,略有寒意,但还不至于受不了。
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岸边的柳树早已抽芽,河里的水也多了不少,远处依稀可见几抹红色,那是桃花开放后的韵彩。
不时传来的几声鸭叫,更是提醒着人们春天已经来了。
黄月英眼珠一转:“七牛我问你,听见鸭叫你想起什么了?答案仅限于诗词当中。”
朱七牛稍一思索,立刻有了答案:“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黄月英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你可真聪明,不枉费老夫教导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