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这瞬间显得有些紧绷,就像一张拉得过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张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是的,张泽青问的这句话,张绣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在问自己。
为什么是齐王殿下的门客却还要和汉王殿下亲近?
这是张绣的大忌,也是他一直在躲避的问题。
这要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攻奸自己,那么自己轻则仕途结束,重则面临身死的危险。
因为这是不忠。
更别说汉王和齐王两个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在古代这个环境里根本就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模拟中他可以故意忽略汉王或者齐王,不去亲近,但现实里他怎么可能忍心,所以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掩耳盗铃,只要没出事就继续着。
虽然自己没什么坏心思,那别人会怎么觉得?
就比如现在。
张泽青挑明了和他说,然后看着自己一直不说话,现在眼神都开始变得冰冷起来了,明显是开始怀疑自己亲近汉王是对她别有企图。
说明现在这个时间段的张泽青明显是支持汉王的,他不可能让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待在李卿歌的身边。
就在张绣思考着怎么解释的时候。
张泽青原先那双冰冷的眼神已经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而亲切的笑意。他嘴角微微上扬,就像刚刚那冷着脸的人不是他一般。
“别紧张,小友,我知道你对于卿歌那孩子并没有恶意,毕竟如果有恶意的话,卿歌也不会对你那么亲近。”
张绣虽然心里一个字都不信,但还是连忙称是。
但张泽青话锋又一转继续道:“但我还是想跟小友分享一个故事,不知小友是否愿意倾听?
我有的选吗?
卿宝,你快来呀,我这怎么撑的住。
张绣心里苦笑一声,然后面子恭敬的回复道:“丞相愿意分享,晚辈自然愿意倾听。”
张泽青微微一笑,似乎对张绣的回应颇为满意。他轻轻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
“曾经有一名读书人,才华横溢,他天生就是读书的种子,不到三十岁就金榜题名。”
“所以他坚信自己未来一定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科举结束后,他跑去吏部递交了告身,申请排队补缺,等待朝廷给他安排官职。”
“他等待了半年,连不如他名次的举人都得到了官职,他这个名次靠前的举人却依旧没有消息,他去问小吏怎么回事,但办事的小吏,却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
张泽青说到这里,顿了顿,微笑着询问张绣道:“你可知为何?”
张绣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没有给好处?”
“聪明。”张泽青点了点头。
“我朝吏部从先帝开始,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想成功补缺,就要上下打点,而官职,更是明码标价,没有钱,就算你的排名再好,也得不到一官半职。”
看着面露犹豫之色的张绣,张泽笑了笑然后又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行贿吗?”
张绣点了点头。
他是真这么觉得,但他并不意外,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没人管,所以他开口道:“陛下为什么不管?”
“因为这笔钱,除了吏部拿四成外,剩余六成全部归陛下所有。”
这句话直接给张绣干沉默了,这不是明摆着皇帝带头行贿吗?
难怪这大周越来越烂。
原来最大的蛀虫是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