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梅不在乎林巡之与左相家的关系,也没那么在乎是谁借给他住处,只是知道了,便随口一问。
玉章已经到手,她与左相便没有瓜葛了。之后的事情,自有该烦恼的人去烦恼。
说起来,这事还是她亏了。刺杀的险她担了,惊她受了,与京兆尹斡旋背后的骂她接了。甚至还在流言中给自己添了一个兄弟,还不知道她爹回来要怎么说她呢。
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竟然是慕子瑜那个睡大觉的得了利。既然景国那边都专门派了人来找,这玉章想必是个重要东西,就被她砸给慕子瑜了,真是便宜他。
沈怀梅走神的时候,林巡之已经同青鸢解释过情况。得知沈怀梅不是带着敌意上门的,她也就没那么怕了。
青鸢走到沈怀梅面前,又福一礼。“之前多谢女公子照顾。不知道女公子前来,也没有准备什么。只有些常用的茶水,若女公子不嫌弃,还请进屋来尝尝。”
沈怀梅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此刻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与她见过的那些贵女们也没什么分别。与初见时候的畏缩,刚刚的小心翼翼都截然不同。
“本就是我无礼闯入,惊扰了姑娘,姑娘未怪我就好。”
两人客气一番之后,三人向屋子中走去。路过院中那个小水池的时候,沈怀梅还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这个池子,和隔壁的那个恐怕是通着的,你们若是能找到别的住处,还是趁早换一个吧。”
林巡之惊讶,若有所思地问:“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沈怀梅比他更惊讶,她看了看青鸢,又看向林巡之,问他:“你不知道?”
林巡之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看了看青鸢,又问沈怀梅:“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应当知道我追凶到此,带人将这个院子围了。”
林巡之点头,“略有耳闻。”
可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并不知道多少,至少是没从青鸢口中知道多少。
沈怀梅不管他们之间的官司,她指着那池水说:“一个受了伤的大活人,跳进这池子里就消失了。我将宅子围了,没见过有人出入,他却能到隔壁那宅子里。你说他是怎么过去的?”
林巡之喃喃:“我竟然不知。”他转向青鸢,“你都未同我说过。”
青鸢与林巡之说话更加温柔小意:“林郎读书辛苦,我不想用此等小事打扰林郎。”
“这怎么是小事呢!”林巡之突然激动起来,“那可是敢当街行凶的目无王法之人,只要一想到你曾经与此等凶徒距离如此之近,我就觉得胆寒。就算没有那个贼人,这两处相连通的院子也不安全。”
沈怀梅乐得在一旁看热闹,她还要挑拨离间:“我已查出那凶徒与左相有关,那个借给你这处宅院的人怕是不怀好意。”
林巡之听了更是激动,他拉住青鸢的手紧紧不放,对她说:“不行,不能再住这里了。”
“那你可要快点去找住处了。”沈怀梅突然挽住青鸢的另一只手臂说:“我与青鸢喝茶去。”
话到此处,沈怀梅欲与青鸢独处的目的昭然若揭。
林巡之也不再纠结,他松开了手,对青鸢说:“那你招待好女公子,我出去转转。”
青鸢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冲着林巡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说:“我等你回来。”
林巡之也回以微笑,又向沈怀梅见礼,才转身走了。
沈怀梅从刚刚开始就观察两人的互动,青鸢一直目送林巡之离去的背影,沈怀梅也一起陪着,直到林巡之掩门而去,她才出声:“你怎么没告诉他?”
青鸢的笑中带了一点惶惑不安,却仍然只有那句话:“区区小事,没必要让林郎担心。”
“可他还是知道了。”沈怀梅便是疑惑这一点,“外面议论纷纷,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这里是左相家里的。若不是女公子提及,这些消息便不会被外面的人知道。”青鸢点到即止,邀请沈怀梅入屋,“女公子不是要尝尝我的茶吗?”
这座宅院陈设简单,只有一屋一院。青鸢领沈怀梅进了主屋。
沈怀梅视线随意扫过,就发现这屋子收拾得雅致。细看却能发现有些摆设并不协调,想来应该是屋中原有的东西,与青鸢后来添置的差异太大。
屋中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小案,案上摆了一套茶杯茶壶等茶道用具。
青鸢请沈怀梅在案边稍坐,“嬷嬷今天出去了,家里只有我,女公子稍待。”说着青鸢便出去烧水,一会儿又拎了一壶热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