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小二一脸不耐烦道:“客官,你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从本店开门坐到现在,两个时辰有多,都如你这般,我们这生意怕是不要做了。”话虽如此,但还是拿上酒壶,去给他打酒。
洪浩听得分明,便对黄柳道:“姐姐,这一桌子菜,我们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如邀他过来一起吃。”
黄柳道:“随你,我只怕你却拿热脸贴了冷屁股。”
洪浩道:“试试无妨,师父常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已方便。结段善缘也是好的”
说罢起身,来到落拓男子桌前,拱手行礼道:“我叫洪浩,方才无意冒犯兄台,想邀兄台过去一桌用餐,望勿推辞。”
落拓男子喜笑颜开,并无半分矜持,立刻道:“好说好说,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嘴上说话,身体却已离座,拿着碗筷便自行向洪浩黄柳那桌走去。
落座之后,未等洪浩开口,先自行夹了一大只鸡腿,三两口啃完,这才舒一口气,微微闭眼,回味说道:“外酥里嫩,端的是好手艺。”
洪浩这才开口:“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落拓男子伸手抹了一圈嘴边的油,才道:“叫我阿发就行了,发财的发。”
黄柳噗嗤一声,忍不住笑道:“这位阿发兄,苟富贵,勿相忘。”
阿发似乎有些惧怕黄柳,见黄柳发笑,心里似乎放松了一些。正色道:“他日我若飞黄腾达,必不忘今日一饭之恩。”
洪浩连连道:“些许小事,阿发兄勿要挂怀,”
阿发道:“要挂要挂,点滴之恩,涌泉相报,我却不是那忘恩负义之徒……只不过目前我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暂时还未有那报恩之力……不知二位要去何处?”
洪浩暗忖:水月山庄是我师徒避世修炼之地,不足为外人道。便说:“我和姐姐,是去朱砂镇。”
阿发听了,猛一拍腿,道:“巧了,当真是无巧不成书,看来我与二位,着实是缘分匪浅,我也正要去往朱砂镇。”
黄柳疑他,不管洪浩说去往哪里,他都是会说巧了,他也正好要去往那里。只是想骗一路吃喝。
黄柳便道:“我家原是有些生意在朱砂镇,这次过去看看,有没有受蜀军侵犯影响,却不知阿发兄去朱砂镇有何贵干?”
果然,阿发似乎不防黄柳有此一问,呐呐道:“我去朱砂镇……我去朱砂,对,我是去选些上等朱砂,要做炼丹之用。”
黄柳忍住笑,一脸诚恳说道:“阿发兄有所不知,那巴郡都城,我家便有朱砂出售,此去巴郡,比去朱砂镇路程近得多,阿发兄何必舍近求远?我给家里写个条子,让家里送个百十斤上等朱砂给阿发兄,可好?”
阿发听到黄柳如此说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假意望向窗外,做出神状,应是在想如何圆上此话。
洪浩心地善良,不忍黄柳把他逼得窘迫不堪,便道:“应是刚采出来新鲜朱砂,炼丹更妙。”大娘也曾给他讲过一些炼丹方面的知识,他也知朱砂是矿石类材料,质地稳定,哪有新鲜不新鲜之说。只有草木类的材料,或要新鲜,以免时间长了,药性退化。此时不过欺负黄柳还未学炼丹,信口胡诌。
“正是此理。”阿发颇为激动,顺杆爬道:“须知朱砂与地脉相通,一经采出,所附大地之灵气便会慢慢挥发,时间越久,那炼丹效果就越差。想不到洪兄弟竟深谙此道,失敬失敬。”
黄柳白了洪浩一眼,倒也不再说话。
洪浩便道:“既然顺路,那阿发兄不如与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阿发立刻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洪浩又道:“我们姐弟二人,也是甚少能路遇同道中人,此番也确实缘分。”
阿发笑开一圈唏嘘的胡渣子:“小小散修,小小散修,不值一提。难与二位并驾齐驱,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