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张居正哈!
高拱不敢乱来,你也不敢,却怂恿我水墨恒来执刀?
哦,皇上要炼长生丹,我一回来,就将炼丹的大咖给办了?能这么嚣张、这么不要命吗?皇上岂会原谅我?帝王一怒神州寒,几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水墨恒就恨自己刚才嘴巴快了。有天大的好处,这事儿也不能干啊,还问有什么好处干嘛?
皇上命不久矣,虽然好色懒惰,可观其一生,也还凑合,可圈可点,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他很少张狂过,以谨慎、贞静、仁义著称,而且用人不疑,这都是优点。
尤其对自己的死看得很开,否则不会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谁能万寿无疆?还是照章准备后事”这样的话。
可见,朱载垕并不像他父亲,一心求长生不老。
那这个“长生丹”……如果猜得不错,一定是张青松为了混淆世人的耳目,给皇上炼制的“春chun药”。
皇上都快要死了的人,难道还忍心浇灭他那一点幻想的火种、剥夺他那难得的一个爱好?
关键是太有风险。
水墨恒强颜笑了笑,说:“张先生,你可别忽悠我了,堂而皇之与皇上作对,哪有什么好处?若真有好处,世上的人还不争先恐后地抢着去做?”
张居正也笑了笑说:“不是谁想为皇上做事,都有机会的。”
“过奖,先生高看我了。”
“这事儿最大的好处便是得民心。”
水墨恒嗤之以鼻:“嘿,我又不想当皇帝,要民心何用?能当饭吃呀?”
“若你将张青松这个过街老鼠除掉,北京城的老百姓必当奉你为青天大老爷,日后你不仅在庙堂之上有头有脸,而且在民间亦可呼风唤雨,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水墨恒连连摆手:“切,还一本万利?万一皇上动怒,我小命都没了,还哪有头有脸?又如何呼风唤雨?这本可是生命呀,不可再生没了便没了,这笔账不划算,不划算,先生别将我往火坑里推。”
“当初你有难,老夫也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将你引荐给皇上,而今老夫有难,你岂可坐视不理?”张居正拉家常的本事不是盖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居然连这个都搬了出来。
水墨恒苦笑道:“张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铭记于心,哦,不止一辈子,是两辈三辈子。但你有何难处?无非像高拱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老夫能忍,可百姓能忍不?这京城人心惶惶,若有人趁浑水摸鱼,振臂一呼,揭竿而起,你说,我乃朝中大臣,眼见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闻不顾,如何对得起我身上的一品仙鹤官服?”张居正盯着水墨恒,撩起自己鲜艳夺目的官袍。
水墨恒感到这事儿很为难。
张居正急于处置张青松这个毒瘤,是要借此传递正能量,从而在朝廷立威,巩固自己的阵营。
水墨恒知道,自己理应充当一次马前卒,还他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