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每当莫秋楠挨近时,莫颜总漠然退避,一句话不说,赌气似的绕到水墨恒身后。
这,好尴尬啊!搞得水墨恒很不自在,可又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夜宿时,莫颜更是远远地躲着莫秋楠。
莫秋楠六神无主闷闷不乐,也不敢死气白赖上前搭讪。
莫白话可就多了。
时而问水墨恒为何这么厉害,时而问龙渊剑的来历,为何从不离手,即便落崖也死死地拽着,时而又问水墨恒来自哪里,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
总之,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也问。
最后,连水墨恒成亲了没这么不知害臊的问题也问出口了。
得莫氏姊妹相救,水墨恒本就欠她们一个大人情,此刻又得她们相陪进山开路,更是感激不尽。先前没对她们说出实情,是怕她们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所以不感兴趣。
既然她们主动问及,水墨恒当然不会隐瞒,于是将自己钦点御史奉旨剿匪的事一五一十坦诚相告。
莫白听后,满怀憧憬地说:“皇帝是不是很威风?说的话谁都不敢反驳?水大哥,我有一个愿望,带我去看皇宫,见皇帝,好不好?”
“不好。”水墨恒摇头。
“为什么?”
“皇上是个好色之徒,你怕不怕?”水墨恒打趣道。
“做皇上的女人不好吗?要什么有什么。”莫白天真无邪地说。
“皇上得了性病,同房会传染致命,你难道不怕?”水墨恒附在莫白的耳边悄悄地说。
莫白讶然,脸色通红。
……
又行得三日,发现莫氏山中竟有一片难得的空旷之地。
空地中央有座荒冢。
或许长年累月飞禽走兽来此栖息喧闹,空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足迹爪印。
荒冢里头狼藉一片,外头露着一只瓷钵、一根铁杖和两根光溜溜的大骨。
看来这墓穴早已被动物们不知扒了多少遍。
“这人死得好惨,怎么死在这荒山野林中呢?”莫白走近,不由打了个寒噤。
水墨恒端详一番,道:“死时或许并不凄惨,毕竟还有一个冢穴安身,死后着实凄凉,孤坟一座,无人作伴。”
莫颜幽幽言道:“在我们布依族,人死后,为了防止尸体受到侵扰,通常选择岩葬、洞葬或崖葬。这是土葬,十有七八是汉人吧。大哥,我们将他残存的骨头重新掩埋好吧。”
水墨恒点了点头。
四人一起动手,以刀作锄,掘土挖坑。
突然刨出一个油布包裹来。经历岁月的侵蚀,油布早已褪色,黄不拉几的。
水墨恒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从土中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袈裟。
瓷钵、铁杖、袈裟……死者难不成是个和尚?
水墨恒摊开袈裟一看,见上面用隶书写着一首汉语诗。莫颜说得没错,死者果然是个汉人。
字的笔法平正娴熟,诗是这样写的:“阅罢楞言磐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南来嶂岭千层迥,北望天门万里遥。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处?唯有群鸟早晚朝。”
读楞伽、敲钟磬、穿袈裟,都是和尚做的事;可为何又是飞凤辇、衮龙袍、百官、早晚朝?
莫非这个和尚还是一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