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大笑话!”水墨恒冷哼一声,“人死了,负一半的责任?好,那你们说,这一半责任该怎么负?”
“人死不能复生,水少保想怎么负?”李如松气盛,反问道。
“自古之理:欠债还债,欠命还命。”
“哼,水少保才是说笑呢!”李如柏也冷哼一声,“想我辽东连年征战不休,哪一年不死个成千上万?若死一个便要我父亲还命,那我父亲有多少条命也不够赔的。少保夫人并非我们故意杀害,说来你也是少保,深得皇上和两宫太后的喜爱,难道如此不讲理?”
“住嘴!”李成梁呵斥一声,毕竟老道多了,这个时候不让李如柏辩解、争论。
说到讲理,水墨恒更是来气,又哼一声:“哼!你们还有脸跟我讲理?如此阴险狡诈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水少保,我们父子俩好心请你到府上商量解决的办法,你不要仗着少保的身份出口伤人。”李如松不顾他的父亲呵斥,大声说,“我是辽东参将,父亲是辽东的总兵官,这些年来镇守辽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何不要脸?”
“告诉你,别以为你们取得一些军功就可以为所欲为。”水墨恒激动是因为实在气愤,“我承认你们父子俩厉害,也承认你们为朝廷作出了巨大贡献。可那又怎样?难道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李总兵身为高级将领、最高指挥官,居然不顾我们的死活,自己率军回来,你想让谁凭这个理儿?到哪儿评理去?”
“既然水少保一口咬定我们,还将我弟弟劫持走,那我不妨告诉你全部实情:突袭战主意虽是我出的,可我当时只想利用水少保帮我们杀杀鞑子。考虑到突袭战会有风险,所以请示首辅大人。然而,从首辅大人回信中推测出,他不想让你回京生事……”
“这么说,张先生并没有明确授意,而只是你们的恶意推测?”水墨恒直接抢断。
“水少保在京为官,对政治套路应该比我更懂得,有些话难道非要说透问明吗?”
“你是不是又想说,对这次突袭战死去的人也只负一半责任,而另一半责任在张先生啊?”
“错!”李如松脱口而出,“对突袭战死去的人我们一半责任都不负,因为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奉皇上还是奉张先生的命?难道他们指示说见死不救?即便张先生不想让我回京,可他绝不会下令让咱大明将士去蒙古鞑子面前送死。即使你们得到张先生的暗中授意,身为高级将领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水少保,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张学颜见水墨恒激动,站起来劝解,同时冲李如松道,“你也少说两句,咱是来商量解决问题而不是吵架泄愤来的。”
“你也别做什么和事佬!与他们还不是一丘之貉!”水墨恒正值火力大开,也不听劝,脸色一沉,质问道,“为什么要下令封锁广宁城?到底居心何在?”
张学颜被怼得一愣,无言以对。
“水少保,你别像吃了火药,见谁喷谁!”李如松喝道。
“喷得不对吗?你父亲都不作声,你干嘛生那么大气啊?你弟弟失踪便急成这样,若你也死了老婆呢?知不知道随我而来的贴身侍应已经死了三十个?”
“水少保的日子是不是一向过得清闲?告诉你,这里是辽东不是京城,每年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战争,一旦战争就要死人。死人在我们军人眼中简直就是稀疏平常,没什么大不了。”
“你错了!亏你还是一名优秀的将领。”水墨恒纠正道,“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而不是见死不救,更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然后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吃瓜看热闹。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侥幸活下来的三百多个轻骑兵,你们也想伏击,将他们一举歼灭?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