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乾清宫寝殿。
陈皇后和李贵妃紧绷着脸,隐忍着心中的怒气。
两名内侍和两位御用小太监跪在地上,气儿都不敢喘一个,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
御榻上躺着一位像极了朱载垕的木偶皇帝。
陈皇后不明白,蹙起眉头问:“妹妹如何知道皇上不在宫中?”
李贵妃满脑子都是水墨恒三天前的预言:“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将带着皇上秘密出宫。”
这个风流皇帝,出宫还能干什么好事?关键还有孟冲……
所以,昨儿一个晚上,李贵妃辗转反侧,横竖睡不着,早上一起来眼皮跳个不停,带着朱翊钧到慈庆宫给陈皇后请安后,便拉着陈皇后来了乾清宫,发现皇上果然不知去向。
“昨晚梦见皇上的病又犯了,所以不大放心,便过来瞧瞧,没想到……”李贵妃叹了口气,掏出一块儿丝帕,搵了搵眼角的泪花,继而冲着内侍、太监脸色一沉,斥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皇上的?皇上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奴才该死!”
“这几天皇上都与谁在一起?”
“孟大总管。”一名御用太监头伏于地,根本不敢抬起来看李贵妃,战战兢兢地答道,“还有太医院的水御医。”
“传孟冲。”李贵妃喝道。
“喏。”不久,传话的御用小太监慌慌张张回来,回复,“孟大总管,他,他不在司礼监值房。”
“哼,果然。”李贵妃指着御榻上的木偶皇帝,银牙一咬,一股泼辣劲儿登时涨红了她的粉脸玉腮,“你们哪儿也别去,好好伺候着皇上吧。”言毕,与陈皇后一道转身离去。
内侍和太监们吓得魂消魄散,望着木偶皇帝不知所措。
出了乾清宫,陈皇后琢磨着皇上到底去了哪儿,而李贵妃则想着水墨恒那些未卜先知的预言。
两人心思有别,各自低头沉吟。
“臣参见皇后、贵妃。”不料高拱迎面而来,碰了个正着。
“高先生要见皇上吗?”李贵妃问。
“正是。”
“皇上今日身体不恙,高先生请回。”李贵妃怕节外生枝。
高拱不敢吱声,后宫本就不是他自由出入的地方。
恰在这时,朱载垕与孟冲穿着一身便衣,脚步轻盈,踅入宫中御道,刚好也出现了。
适才的掩饰当即成了谎言,李贵妃脸色霎时绯红。
高拱疑窦重重,一边是皇上,一边是陈皇后李贵妃,夹在中间十分尴尬。
孟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吓得满头大汗。他一向惧怕李贵妃那一双火辣辣的眼睛。
“朕真不想看见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像死了人似的。”朱载垕埋汰道。他前一刻脸上还笑意融融,犹似回味那颠鸾倒凤之后的快意,突然撞见陈皇后、李贵妃和高拱,心情一落千丈,一撇嘴,恨恨地去了。
孟冲跟在后头,低头弯腰,不敢看陈皇后和李贵妃一眼,心中直呼喊:“皇上一定要保我,奴才可全都是为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