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的情绪如此激动,文武百官不禁讶然。
水墨恒当初匆匆来京,后又匆匆离去,这次重回,发现除了张居正,在京城居然找不到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因为自己跟皇上走,却不知将莫颜莫白安置在何处。
没有自己的府邸,确实不行。
水墨恒急着与张居正详谈交涉,可一直被朱载垕拉扯着,不是牵着他的手,就是拽着他的衣袖,生怕他飞走了似的。
无奈之下,水墨恒只能趁皇上揩眼角的泪痕之机,冲张居正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代为安排莫颜莫白的落脚处。
张居正点了点头,瞅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莫氏姊妹,心想难怪皇上如此倚重你,原来是一丘之貉哈,走到哪儿都不忘无上妙品。
这“无上妙品”可有些来历。
不是张居正的首创,而是穆宗朱载垕发明的,他曾用来形容那个死于御花园的波斯洋女。
这个洋妞儿到底长得如何,床上功夫有多销魂多厉害,大家都不太清楚,但皇上形容她的词语倒是在朝臣中流传开来。
此后,谁只要一见到漂亮女子,头脑中自然跳出“无上妙品”这四个字来。
“回宫。”朱载垕上了龙轩,一声轻喝,即便这样,仍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拉着水墨恒的衣角不放。
王篆立即前方开道,清退街道上的一切闲杂人等。
“皇上。”
水墨恒盯着朱载垕的手,示意他放开,心中忖道:“在文武百官面前,这样亲昵,不好吧,万一被好生是非的人怀疑断臂,那我两世英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呀。”
“只有你懂朕,这次朕不会让你走。”
朱载垕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似乎上次派水墨恒南下广西剿匪是个错误。
“皇上请放心,卑职不会走,这次你赶我走都不走。”
“那就好。”朱载垕这才缓缓松手。
“几个月的光景匆匆而逝,皇上过得可好?”水墨恒问候时内心有点小难受。自见朱载垕第一面起,朱载垕便对他青睐有加。
八个月对于常人确实没什么,可对于即将宾天的朱载垕而言,金贵得很。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生命。
“在广西,你吃了李延的果脯没有?”不料朱载垕对水墨恒的问题置之不顾,而是问了一个令水墨恒十分诧异、尴尬的问题。
难道这就是皇上口中的要紧事儿?
都还没入乾清宫,路上就要迫不及待地问这个?
可这事儿怎么传到他的耳中了?
眼前人若不是皇上朱载垕,水墨恒指定会握起拳头,用另一只手拉开衣袖,然后曲肘露出胳膊上的肌肉,炫耀地说道:“我还用得着吃那玩意儿?”
可朱载垕是个病人,身子早已被掏空,全靠药物支撑着,不能故意拿着长处去比人家的短处呀。
“没吃。”水墨恒言之凿凿地回道。
“那果脯是啥样?怎么炼制的?你见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