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视线重新放回石万身上。石掌柜龇牙咧嘴,大概是药太寒凉。他的额头上不小心蹭到几块紫红的药汁,看上去有点可怜。
“虽然明明草能治疗绝大多数的眼疾,但是你这种我头一回见,说不好管不管用。”
方渡来了一句“说不好”,石万听到要爆炸。
“不是吧?要是不管用会怎么样?”
“眼睛比较脆弱,如果药不对症的话,大概会瞎。”
“??方渡你这庸医,你——”
后面省略石掌柜的激烈言辞若干。
方渡早已练就了屏蔽所有他不喜欢听的话的本事,沈流月倒是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早就知道石掌柜不是什么文明人,但每次看都让她大开眼界。
等石万说够了,方渡才轻飘飘地来一句。
“有孩子在呢,你别为老不尊。”
沈流月有些惊讶地看着竹榻上十几岁的少年。
再看看似乎没比他年长多少的方渡。
为老……不尊?
方渡不去解释,任由小姑娘自已遐想。
他问石万今天在哪里歇息,石万腾地从竹榻上坐起身。
“你难道要把一个病人从山上赶下去吗?”
“唔,也不是没做过。”
“……”
石掌柜再腾地躺回去。
“我死了,我今天就要死在你这山头,拿钱吧。”
沈流月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还以为他们在吵架。
方渡摸摸她的头顶,笑笑。
“没事,你就让他死吧。”
“……”
不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沈流月的手一抖。
石万和沈流月要不要住下,这件事对方渡而言其实没所谓。
只是地方不够大,他把床让给沈流月,自已搬了两张简易的竹榻到院子。
幸好现在夜晚不太凉了。凉也没关系,他们这两个老东西都有功力傍身,就算下大雪睡在外面也冻不死。
沈流月很过意不去。方渡是屋子的主人,石万是病号,最后睡在唯一的床的却是她。
石万让她大方睡,不用跟方渡这歹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