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女!”那头怒火中烧的男声伴随着的瓷器破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秦缈都能想象对面的男人是怎样一副撕了温和面容后狰狞的样子。
儿时的和蔼可亲仿佛只是一张面具,此刻砸得粉碎。
秦缈几乎是一秒挂断了电话,将对面的谩骂隔绝。她靠在墙上费力地喘着粗气,后槽牙紧咬着,攥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她从未想过,父女关系能走到这个地步,无法缓和,让人生厌。
路边的灯光洒在秦缈的脚边,女孩的影子被拉得斜长,半明半暗的面庞上是一抹自嘲似的笑。
秦缈回寝室的时候,房间里只有盛如意一个人,还有一人不知所踪。
“回来了?”盛如意摘下耳机向外探了一眼,见秦缈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疑惑道:“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一个脸色。不是说吃烧烤去了?”
秦缈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将包扔在了桌上,整个人瘫在自己的那把沙发椅上,阖眼假寐。
她脑子里乱的很,一会儿蹦出宋既明的那双眼睛,清透明亮,一会儿又是父亲的谩骂,将她一下子拽入昏暗。
就像是阳光落下时总被树荫遮掩着,落下来的光斑总显得斑驳,每当想仰头看看蓝天白云的时候,有的只是碍眼的枝叶。
真是能将一个人的好心情打得七零八落。
“对了,你们排练排得怎么样啊?我听说因为市里的领导要来,特别有排场。”盛如意咬着一根棒棒糖,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自己抽屉里抓了一把巧克力递给秦缈。
“谢谢。”秦缈也没客气,拿了两颗塞到嘴巴里,鼻息间皆是榛子的香气伴随着可可独特的苦涩。“确实,听说我的戏服都有十斤重,真是下血本了。”
“那你们排什么?《音乐之声》?”盛如意将嘴里的棒棒糖“嘎吱”一下咬碎,顺手将塑料棒扔进了远在两米之外的垃圾桶里。
不偏不倚,空心进篮。
秦缈每次都会感叹一声盛如意的好准头,周边类似于投壶的游戏都被盛如意玩了个遍,每次都能拿一大堆的小礼物回来。
“不是。”秦缈学着盛如意的姿势将糖纸团成团扔了过去,抛物线倒算是漂亮,可惜擦边没进。女孩认命地站起身,将垃圾扔了进去。“之前的备选里确实是有《音乐之声》,不过老齐说前几年都是这个没新意,让我们搞点有意思的。”老齐是他们院的辅导员,也是这次晚会的负责老师之一。
“那你们?”盛如意好奇地问道。
秦缈坐在位置上托着下巴,笑得十分暧昧,“哦~我的罗切斯特先生!”
盛如意显然没想到秦缈会突然拔高音调,被口水呛到咳了半天,“谁那么惨,当你的罗切斯特先生?”
秦缈耸了下肩,一脸无辜样,无论盛如意怎么问都不肯说那位“罗切斯特”到底是谁。最后,盛如意一脸败兴,留了一句:“我觉得你肯定没做好事”之后便上床睡觉了。
与她这样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后,秦缈觉得自己心里的郁结稍稍散了些。
盛如意说的没错,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