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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仙骑(第1页)

唐朝天宝年间,陈义郎的父亲陈彝爽和他的好友周茂方,都是东洛福昌县的同乡学霸,两人在同一书院苦读多年。陈彝爽高中科举,荣归故里,娶了郭愔的女儿为妻;而周茂方却屡试不第,只与陈彝爽保持着深厚的友情,互相扶持。后来,陈彝爽被任命为蓬州仪陇县的县令,但他的母亲舍不得老家,不愿意随儿子赴任。临行前,郭氏亲手编织并染色了一匹缣布,裁成衣服准备送给婆婆,却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手指,血迹沾染在衣服上。她告诉婆婆:“媳妇嫁进门七八年来,早晚伺候,如今要随丈夫去外地做官,远离您左右,心中万分不舍。这件亲手做的衫子上,不小心留下了剪刀伤的血痕,怎么也洗不掉。请您看到这件衣服,就记得儿媳的好。”

婆婆听后也是泪流满面。陈彝爽坚决邀请周茂方一同前往赴任。当时,他们年仅两岁的儿子陈义郎天真可爱,周茂方对他疼爱有加,视如亲生。当他们离仪陇五百里的时候,面临险峻的山石阶梯和浩渺的巴江。两人牵着马慢慢步行,边观赏风景边攀援而上。然而,就在山路陡峭狭窄处,周茂方突然起了歹心,趁陈彝爽不备,抽出金锤猛地砸向他的额头,然后将他推入湍急的江水中。周茂方故作悲痛状,大声哭喊:“我家内有急事,要回北方,没想到马受惊吓,导致长官不幸遇难,这可怎么办啊?”

当晚,陈彝爽的妻子郭氏以及仆人们设宴祭奠,周茂方也在场假意痛哭。他提议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况且世上无人知道真相,我可以暂时代为行使陈彝爽的职权,领取那份俸禄,等时机成熟再北归,那时再为他举行丧礼。”

仆人们都被利益诱惑,而郭氏不明事情真相,只能听从周茂方的安排,一同赴任并管理仆人。一年过去后,周茂方对郭氏说:“我的心愿已达成,誓言绝不会背叛你。”

郭氏内心压抑着仇恨,却无法实施报复。周茂方警惕性极高,任期结束后,他选择在遂州长江附近安家落户,后来又通过考核,当上了遂州曹掾。不知不觉,十七年过去了,陈义郎已经长大成人,十九岁了。

周茂方一直觉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于是用心教育陈义郎,期盼他学业有成。几年后,遂州任期结束,周茂方带着陈义郎参加科举考试。这一年,父子俩选择了不同的路线参加东都的选拔,周茂方走北路,让儿子走南路,实际是想借机试探故乡的情况。陈义郎在路过三乡时,曾在一家路边小吃摊用餐,摊主老太太对他频频打量,满眼慈祥。吃完后,陈义郎准备付账,老太太却说:“不必客气,我看你长得像我孙子,忍不住心疼。”

老太太从衣箱里拿出一件带有血迹的旧衫,说是赠给陈义郎,并含泪送别。陈义郎将这件衫子藏在包裹中,却对衫子的来历和父亲的往事一无所知。

次年,陈义郎科考落榜,回到了长江边的家。他母亲郭氏无意间发现了那件血迹斑斑的衫子,大吃一惊,询问陈义郎来源。陈义郎将三乡遇到老太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郭氏追问老太太的年龄和特征,发现她正是自己的婆婆。郭氏禁不住痛哭失声,拉着儿子走进静室,揭露了隐藏多年的秘密:“你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父亲当年被他杀害了。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相,但顾虑你还小,担心一旦计划失败,你也会陷入危险,你父亲的冤仇就永远无法昭雪。现在,婆婆亲手留下的这件血渍衫子物归原主,这不是巧合吧?”

陈义郎听闻真相,心中波涛汹涌,他悄悄磨砺锋利的匕首,趁着周茂方熟睡之际,一刀割喉,然后带着周茂方的头颅去官府报案。地方长官深感同情,免除了陈义郎的罪责。陈义郎随后陪伴母亲回到东洛福昌,发现婆婆仍然健在,一家人久别重逢,唏嘘不已。他们拿出那件血迹衫子进行确认,婆媳俩相对无言,泪水涟涟。郭氏细心照顾婆婆三年,直至婆婆安然离世。

故事主角楚儿,又名润娘,堪称三曲之地的头牌花魁,不仅貌美如花,还兼具智慧与才情,时不时就能吟诵出几句脍炙人口的诗句。

最近,楚儿因年华不再,被京城万年浦的悍匪官老爷郭锻纳入府中,安置在别院。在青楼时,楚儿任性放纵,名声在外,但自从被囚禁在郭府后,却始终未能收敛。郭锻公务繁忙,加上府邸里还有正牌夫人坐镇,所以很少光顾楚儿的住处。每当有过去的相识之人路过,楚儿总会隔着窗户打招呼,或是派人询问消息,甚至送出手帕信笺等礼物。

郭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是亲仁世家的后裔,性格残暴狠毒。一旦得知楚儿的行为,必然会对她施以极其残酷的鞭挞羞辱。尽管楚儿深受折磨,痛苦不堪,但她的顽固本性并未改变多少。

有一天,楚儿陪着郭锻逛曲江,两人前后相距十来步。恰巧,朝廷官员郑光业(注:昌国公)时任重要职务,也在曲江遇到了他们。楚儿大胆地掀起帘子向郑光业示意,郑光业也派人传话给她。郭锻得知后,立刻拽着楚儿到了大街中央,抡起马鞭狠狠抽打她,楚儿的哭喊声凄厉至极,围观的群众密密麻麻。远处的郑光业看得心惊肉跳,后悔不迭,同时也担心楚儿这次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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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郑光业特意绕道经过楚儿的住所,看看她的状况如何。果不其然,楚儿已然坐在临街的窗下,优雅地弹奏着琵琶。郑光业停下马来,派人传话过去,楚儿则送上一张精美的彩笺,上面写着一首诗,那语气诙谐又略带怨艾:

“前世怕是欠了债,今世结下孽缘栽。蛾眉堪比巨灵掌,柔弱怎敌子路拳。你说有免死金牌在手(注:汾阳王曾拥有铁券,可免死罪,如今却没有,这只是吓唬人的话),却让我步步难行金莲步。曲江岸边昨天与你相见,转眼便挨了数十鞭。”

郑光业接过诗笺,也不甘示弱,立马在马背上提笔回复:

“人生就要看得开,别说冤家不冤家。这辈子甘愿陪你纠缠,就算曲折坎坷也不怕。要想让我低头弯腰不容易,我自有招架你拳头的办法。按照道理,有权有势的应该加重处罚,但我更应该遁入空门诵读《法华经》。你这股子劲头实在不减当年,看来昨日那几十鞭子算是白挨了。”

郑光业天生豪放不羁,无所畏惧,不拘小节,所以敢于公开回应楚儿,并把诗笺送了回去。听说此事的人无不为之捏一把汗。而郭锻这个狠角色,曾经负责过两座城市的捕贼事务,使得不少不良分子对他俯首贴耳,人人都对他敬畏三分。

博陵的崔护,生得一副好相貌,却总是独来独往,一副高冷模样。那一年,他赴京赶考,却未能如愿登科。清明时节,他独自一人漫步在都城的南郊,寻找着心中的那片春色。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处庄园前,只见园内花木扶疏,仿佛人间仙境,但奇怪的是,这里静悄悄的,仿佛无人居住。崔护好奇心起,便上前敲门。过了许久,门缝里露出一张女子的脸庞,她好奇地问道:“谁呀?”崔护赶紧报上姓名,并说自己独自寻春,口渴难耐,想讨杯水喝。

那女子听了,便转身进屋,端来一杯清水。她打开门,请崔护进屋坐下。崔护一眼望去,只见那女子倚着小桃树,身姿妖娆,容颜绝美,两人目光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崔护试着用言语挑逗她,但那女子却只是羞涩地低下头,不言语。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了很久,直到崔护起身告辞。

那女子送他到门口,仿佛依依不舍。崔护也对她心生眷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可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庄园。

直到第二年清明,崔护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便径自前往庄园寻找她。可是当他来到庄园前时,却发现门墙依旧,但已经上了锁。崔护心中一阵失落,便在左边的门扉上题下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过了几天,崔护偶然又路过都城南郊,便忍不住再次前往庄园。这时,他听到庄园里传来哭声,便上前敲门询问。一位老者走出来,见到崔护便哭道:“你是不是崔护?”崔护点点头,老者又哭道:“你杀了我的女儿!”

崔护大惊失色,不知所措。老者解释说,他的女儿年方二八,知书达理,一直未嫁。自从去年以来,她总是恍恍惚惚的,好像失去了什么。有一天,她跟着他出门,回来后看到门上的字,便进门病倒了,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最终死去。老者说:“我年纪大了,之所以不让女儿嫁人,就是想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如今她不幸离世,难道不是你害的吗?”说着又大哭起来。

崔护听了也悲痛欲绝,请求进去哭丧。他来到床边,抱起那女子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哭着祈祷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过了一会儿,那女子竟然睁开了眼睛,半天后竟然复活了!老者大喜过望,便把女儿许配给了崔护。

从此,崔护和那位女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博陵的崔慎思,那可是个标准的唐朝书生,整天梦想着能通过进士考试,飞黄腾达。可京城房价高得离谱,他只能租住在别人的小院子里。这院子的主人也挺有意思,家里居然没有男人,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得还挺有姿色,另外还有两个丫鬟。

崔慎思一见那少妇,就心动了,想娶她为妻。可那少妇却摆摆手,说:“我只是个平民女子,配不上你这位读书人,免得以后你后悔。”崔慎思一听,娶不了当老婆,那就当个妾室也行啊,于是他就这么把少妇给纳了。

这两口子一过就是两年多,那少妇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崔慎思也过得挺滋润。后来,他们还有了一个儿子,生活更是美满。可有一天夜里,崔慎思正睡得香呢,突然发现那少妇不见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出轨了吧?他怒气冲冲地起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少妇从屋顶跳下来,身上缠着白布,右手拿着匕首,左手还提着一个人头。少妇说,她父亲以前被郡守冤杀,她进城报仇已经好几年了,现在终于得手了,得赶紧走。说完,她就把身上收拾了一下,把人头装进一个灰袋子里,对崔慎思说:“这两年多,多谢你照顾我,咱们还有个儿子。这房子和两个丫鬟,都留给你吧,好好养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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