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记忆中那个青涩、瘦小的少年,已经在他离开时长高了,他要微微昂起头来,才能瞧见沈纵的眉眼。
那双眼在不笑的时候,竟是带了三份冷厉的。
他抿了抿唇,竭力露出师尊该有的温厚冷静,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阿渊长高了。”
他故作镇定,呼吸也只乱了一瞬,就恢复了平稳。
不能急。
温知寒在心底提醒自己,再如何心疼、如何担忧也不能操之过急。阿渊还不知道夺舍的事,他也还没有彻底除掉夺舍者白迟辛,一切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在过于静谧的环境里,两人的呼吸声也变得格外明显。
温知寒微微慌乱时,沈纵的呼吸也紧绷着,与他自然、放松的肢体和语调完全相反,精神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提起了全部的心力应对,直到“危机”过去,才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从温知寒身上感知到一丝接近杀意的凌寒,明明灵力威压并未泄露,他却本能地紧张了起来。
这是以前的温知寒没有的东西,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下一秒,一切又烟消云散,仿佛刚才的压迫感只是错觉。
沈纵盯着近在咫尺的人,一切迹象都在告诉他……温知寒又说谎了。
一边用卑劣的术法【识谎】,一边又对他满口谎言,还真是他熟悉的‘温知寒’会做的事。
又是为了逼他发疯,动摇他的道心吗?
真可惜,他早已没有什么完的道心了,剩下的,只是难以摆脱的心魔。
要不是因为重生了一次,他甚至都无法察觉、辨别月影宗的术法。
好在这一次,躲在暗处掌握先机的人,是他。
“师尊今日才发觉么?”
沈纵微微歪头,笑意微冷,眼底深邃无波,“徒儿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年幼的孩童,师尊还唤我乳名,难免听了叫人笑话。”
“……”
温知寒怅然若失地垂下了头。
明明十五六岁时还不在意这个的。
“好吧,沈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