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切都是夺舍者做的,但他现在无凭无据、更没有完全的保证,若是现在说出真相,不但不能说服徒弟,看上去更会像是用骗小孩的传说推卸责任。
他也确实心底有愧。
如果不是他道行太浅,一时不察让歹人夺舍成功,若是他早些回来,他的徒弟就不会这样遭罪了。
这何尝不是他这个师尊的失职。
“我已经将那几个没规矩的外门弟子驱出宗门了,有我在,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温知寒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尽快说完,
“你以后也不要住在柴房了,那地方并不利于修行,从今日起,你就与我同住在此处。”
见沈纵只是沉默,在最初的微微睁大眼睛、展露出一丝惊讶之后,便再没有表情的波动,温知寒突然心里有点没底。
他抬手,试探着捧起沈纵的小臂,放软了语气道,
“阿渊,你若是生为师的气,不想与我同住,也可以选择一旁的偏殿。”
谁知,沈纵眨眼便甜甜地笑了起来,连忙抓住了这个接近温知寒的机会,
“师尊别说傻话,我没有生您的气,也没有不愿意与您同住。
“方才只是……您突然这样说,徒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沈纵当然没有不愿意和他同住。
能够直接从偏远寒冷的柴房,直接搬到温知寒的寝殿居住,简直是主动送上来的好机会。
越是住得近,越方便他做些手脚,何乐而不为?
温知寒那样喜怒无常,他眼下不快些答应、反而犹犹豫豫怕陷阱什么的,只怕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他也确实只是愣了一下。
谁让温知寒的演技这样令人意外呢?
有那样短暂的一瞬间,他确实想到了某个遥远的梦境。
不,准确来说,眼前的这一番场景,远比他最熟悉的梦境要更加荒诞离奇,以至于难以令人相信是现实。
沈纵眨了眨眼,第一个念头竟不是愤怒于温知寒的欺骗虚伪,而是有点想笑。
真不知道这厮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放下那么多害他、打压他、折辱他的法子都不去做,反而想起了玩这一出呢?
在他面前装善良、假装改过自新——也不照镜子看看,这样的话语说出来,他在梦里都不会信,温知寒就不怕说到一半笑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