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回到后厨,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铺面而来,她还没进门,便听屋内侍女在议论——
“听说了嘛?”
“听说什么?”
“大房的当家主,大老爷呀!”
“他怎么了?”
“嗐!大老爷常年患有暴躁症,听说狠起来是会伤人的!”
“天哪!这么吓人?!那他平日里看起来为人还挺亲和,老祖母知道吗?”
“不知道呗!那平日里大老爷都是靠药维持的!大老爷现在就是个药罐子!你说二老爷仕途坦荡,过不了多久就会抢了大老爷的风头!”
“也是,大老爷如今的开销就很厉害,背地里三房斗得别说多激烈了!二房起来了,能放的过大房和三房?”
张雪一愣,随即眼眸中露出浓烈的阴郁……
鹿家不愧是氏族大家,尔虞我诈不可避免少不了……她初次到来,竟险些被哄骗了去!
看来,她也该为自己后半辈子谋算谋算了。
张雪殊不知,角落里,鹿暖云看着眼前的虚伪的她,嘲弄喝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一条毒蛇注定改不掉自己恩将仇报的性格!
“张雪。”
蓦地,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吓得张雪浑身颤了一下。
“贵……贵人?你怎么来此处了?”
鹿暖云踏着脚步缓缓站在张雪面前,女人唇角噙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自然是来帮阿爹拿药。”
张雪回想着兰亭和鹿宁儿的对话,她咬着唇瓣,最终开口:“贵人……你觉得二房如何?”
鹿暖云轻笑,“怎会想问二房?”
张雪踌躇不知怎么说,便胡乱找了个理由:“也只是好奇罢了,毕竟下人都在议论二房的好……”
话音刚落,便瞧见鹿暖云朝自己看过来,那双葡萄一般黝黑的眼睛宛如一潭平静的湖水,可湖水底下又似乎蕴含着深渊的意味,让张雪不禁一愣。
下一秒,便听得鹿暖云淡淡的声音传来,“整个鹿家好像也只有二叔混出了名堂……”
“贵人此话怎讲。”张雪下意识地询问道。
鹿暖云耐心解释,“我父亲虽然也叱咤官场,但他对名利并没有很大的热情,也算平平淡淡,而三叔整日玩世不恭,整日靠着家里那点银两花天酒地,反观二叔,倒是名利双收。”
张雪愣神了几秒。
鹿暖云挑眉:“怎么了嘛?”
张雪回过神,摇头,“没……没怎么。”
……
三日后,庆功宴。
庆功宴上几乎把朝廷上大部分官员都请了过来,救灾乃是上等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推脱。
鹿暖云坐在梳妆前,屋内的栀子花香料被点燃,浓浓的香气在四周飘散,丝缕的烟气遮住了女人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庞。
“王妃,今日来的人真不少。”
鹿暖云看着这群人,眼底划过悲凉……
是呀,来的人真多,前世鹿家大房的名声就是在此败得彻底,后来,父亲和母亲因为张雪这件事,明明恩爱的一对人开始了无止境地争吵和毫无信任地猜忌……
大房无一日宁静,母亲也因此心力交瘁患了癔症,父亲也是常年不回家,整日住宿外面……
鹿暖云思及此,心口仿佛有万吨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前世的她即便如此,可为了张麟羽的大计,对父母的感情不闻不问,甚至还气父亲做了禽兽之事……
女人闭了闭眼,掩饰住前世的惨状,出声询问:“环翎,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