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保镖始终保持着严密的保护圈,许嘉时仍然能感知到停留在她身上的探究的视线。
羡慕的、惊讶的、好奇的……
许嘉时大步朝电梯口走去,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词语——荒诞。
从她决定改名字的那一刻起,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般“风光”的场面。
陈舟领着一众高层从专门电梯匆忙下来,见到她的第一眼,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关切地问道:“云溪,身体养好了吗?”
“舅舅。”
许嘉时唇齿轻启,以晚辈的身份叫了声陈舟。
“可算听你在人前喊我声舅舅了。”陈舟脸上笑意更浓,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决定要入董事会,就放开手去做。”
许嘉时无奈地喊了声“舅舅。”
“好了,知道你志不在此,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直到上了电梯,许嘉时脑海里还回荡着陈舟的那句“志不在此”。
依稀想起刚和梁荀结婚时,梁荀在深市与纽约之间频繁往返。
大晴天遇见周末,是个适合偷懒的好时光。许嘉时刚结束一段忙碌的工作,全身心放松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频道正巧播放着梁荀的采访视频,他坐着随性,从容自若气场不容忽视,面对婚后沸沸扬扬的“入赘”争议,他对着镜头轻飘飘地说志不在此。
同梁荀一样,刚办理完知声传媒百分之五十一股权转让手续的许嘉时,也志不在此。
二十七楼的视野比二十三楼更加宽阔,许嘉时不得不感慨,怪不得人人都对权利你争我抢,高处风景绝好。
曹有风看起来还算淡定,他不急不慢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颔首:“没想到你竟然是许云溪。”
许嘉时转身坐在真皮沙发上,从包里取出合同扔在桌面上,脸上挂着淡笑,对曹有风说:“我也没想到你对梁荀敌意那么大。”
“就算你不知道我是许云溪,你也该知道梁荀是知声最大股东的女婿。”
“知声正在和我谈解约。”曹有风镇定自若,或许是已经知道他会面临的处境,倒是很坦诚地全盘托出,“这件事情很简单,从人力找我谈话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三十四年来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我有朋友在律所,透露你和梁荀在签离婚协议书。”
“曹总,这种手断未免太脏了。”
听出许嘉时语气中的不屑,曹有风顿了下,而后自嘲一笑:“谁让我太爱你,我本以为,我们迟早会在一起。”
许嘉时站起来,抱胸,开口道:“曹总,别玷污了爱,你是个成年人,也是法律意义上可以承担责任的独立的个体,你的所作所为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别把喜欢和爱扯来当你做这些破事的遮羞布。”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出生就在罗马,哪里能理解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曹有风嘴角是一抹命运捉弄般自嘲的笑,但他的话让许嘉时极度不适,她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往下说:“曹总,别用这套扭曲理论搪塞别人,也骗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