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菜和饼做了,算着过去一个多时辰,豆腐差不多压好,姜娩切了些来煮汤。
把晚餐端上桌,她叫童姐儿过来吃饭,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
郎中嘱咐了,谢翊的腿需要静养,指望他来堂屋吃饭是不可能了。姜娩拿了个碗,里头舀了汤,夹一个饼放在碗上,走进屋里:“谢……夫君,先喝点汤吧。”
随着语音落下,她感觉到犀利的视线停留在身上,不过一秒,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屋里微暗,但男人俊美的容颜意外惹人眼球,他表情淡漠地坐在床上,宛如一尊清冷出世的谪仙,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遥远的疏离感。
和原主记忆中一样,谢翊全然当她是个空气,都不带搭理的。
姜娩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打算,把碗放床上,筷子塞人手里,转身就走了。迈出去两步,忽的听到谢翊喊:“姜氏。”
谢翊唤了姜娩后,迟迟没有下文。
对于这个妻子,他说不上印象深刻。
他只记得,曾经一段时间,动过找姜氏寻仇的心思。在西安府时,谢翊打听到姜氏进了当地一个富户的家里做妾,因为惹恼了主母被赐死,草席一裹,直接扔去了乱葬岗。
现在,他比上辈子早醒了些日子。按照之前的轨迹,姜氏私逃的时间,也不过这几日了。
在心头冷笑了一声,他又道:“无事。”
姜娩深吸一口气,被掐脖子的那股火又被点燃,她嘀咕了一声“有病”,把碗往柜子上啪的一放,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她吃完,回屋里收碗的时候,端给谢翊的碗已经干干净净。
“人不知道理,饭还知道吃。”姜娩嘀咕着把碗收走,去院子里的灶上烧水。
确定她走了出去,谢翊把谢童给叫了过来,“童儿,我之前嘱咐你的钱还在吗?”
当时把钱拿出来的时候谢童本来就担心会被兄长怪罪,现在冷不丁把这个话题提起,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如何给谢翊表达,心虚地点了点头。
谢翊又说:“你把钱拿过来,注意别被你嫂嫂看到了。”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犹豫两秒,才“嗯”了一声,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没影。
姜娩烧了水后,去把剩下的野菜洗净。趁她不在院子里的时候,谢童跑到灶台边,把藏在后面的钱拿了出来,又掉头跑回屋里,把灰布塞给了谢翊。接下来,便悄悄看着谢翊的表情。
私藏这些银两在谢翊的记忆里已经很久远了,大概是因为和童儿的死有关,他对当初藏的钱记得很清楚。
打开灰布,他扫了一眼便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不到三两。
果然比之前存的要少。
谢翊并不意外。
对比现在醒来和上辈子他的经历,谢翊能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因为时间提前,导致姜氏还没有携款私逃,所以童儿还在。
童儿听话,用不到花钱的地方,私藏的钱必定不是她花的。
那缺少的二两半银钱,多半是姜氏拿走了。
既然她没有全拿,谢翊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把灰布里的银钱拿出来,谢翊只把布给了谢童,低声叮嘱:“童儿,听我说,你从外面找些石头放在里面,把东西放回原处,别被别人看见了,知道吗?”
谢童一颗心吊着,还以为兄长看到钱少了会责怪她,没想到只是看了一眼。
她松了一口气,从谢翊那儿接过布,到院子里趁姜娩不在,按照谢翊说的那样,在里面放了石块,又把东西塞回原处。
翌日一早。
姜娩煮了粥,还是和昨晚一样,把粥给谢翊送到屋里。
男人依旧不和她说话,送进去多少就吃多少,也不提够不够,全然和原主记忆里那个冷漠的谢翊一模一样。
要是谢童会说话还好,她让小家伙先探探口风,再和谢翊商量这段时间日子怎么过。
偏偏小姑子讲不了话,姜娩也不是什么磨磨唧唧的性子,早饭过后,她进了屋里,直截了当地说:“夫君,我和你商量个事。”
谢翊沉吟一下,“说吧。”
“你现在伤成这样,肯定是去不了卫所了,在家休息这段时间,你的饷银是怎么算的,这个月的饷银能领吗?”
谢翊眸光一闪,姜娩的行动,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