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的大汉垂头抿唇,瞥过桌上饭菜,战战兢兢道:“没什么,就说这饭馆的菜淡。”
一个巡兵凶神恶煞道:“如今圣上正要收归盐铁,你们说菜淡,不就是在说我们圣上没手段!你是前朝余党吧!把他拉下去受审!”
无无据。
在座的各位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巡兵们拉走那几个汉子,紫脸最后警告地扫过酒馆里的所有人,径直出去了。
自裕王坐上皇位,京城每天都在经历这样无厘头的事情,京中牢狱的犯人越来越多,牢房装不下,一间狭窄的牢房甚至能塞五六个人进去。
“又抓进几个新人了?”
狱吏看到两三个巡兵押着几个汉子进来,虽是问句,其实也就像平常那样随口一说,散漫地打开牢房。
“上头牢房不够用了,先放在下边的牢房吧。”他用钥匙打开往下层走的铁门,阴暗的地道让那几个汉子望而生畏。
“下边不是关着那位裴……”一个巡兵诧异,下层的牢房关着的都是前朝刑犯,但下层牢房空间的确大,他想了想还是闭嘴。
狱吏啧啧几声,领着他们往下层走,语气不满道:“那有什么办法,上头牢房不够用,只能装进下边的牢房了。进了牢房都是犯人,下面那些不过是前朝杂碎,凭什么给他们占那么大块地方。”
几个汉子被巡兵用力扯着走,不知绕了几圈,周围的墙壁就变成了铁栏,犯人们怨天忧地、咒骂当今圣上的、念经自保的……也有刚被关进来大喊大叫的。
“狗日的皇帝老儿!老子没罪也抓,他娘的长了狗眼吗!”
一个犯人听到有一堆人下来的脚步声,抓着铁栏杆咒骂。
下一刻,守在栏杆外的一个狱吏用钥匙极速打开铁门冲进去,只听得鞭打声和喊叫声。
“还说你不是前朝余党!”
带路的狱吏领着巡兵和汉子们走过那间牢房,一个汉子好奇地望了眼,刚才叫唤的人被抽倒在地上,血染囚衣。
他倒吸一口冷气,缩回视线。
不知道往下走了多久,那间牢房痛苦的呐喊声愈来愈低,不知是渐渐远去,还是那个犯人已经被抽死了。
直到踩到平地上,几个汉子心里才有些安稳,他们环顾着四周,底层的牢狱很大,中间有块空地给牢狱们坐着玩牌。
带路的狱吏往西边的路走,路过一些审讯室,只见血肉模糊,哭喊声阵阵。越往里走,越安静,等走到尽头,一间牢狱的铁门被打开,他们被塞了进去。
牢狱里角落窝着一个惨兮兮的男人,几个汉子好奇地打量他,狱吏脚步声远去,汉子们找到一块空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