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坐?”她随口问道。
目光依次掠过这些个熟悉的面孔,然后停在了裴嘉因脸上。
好像是为了什么哭过了,眼皮的褶痕重叠得越发明显,浓密的睫毛温吞地收敛着,像一对小手圈拢住盈盈的泪眼。湿漉漉的一点红沿着狭长的眼尾扫出,缀出几分动人的颜色。嘴唇倒是苍白的,偶尔抿起时,间或有鲜润的血气撑得下唇丰盈柔软。
男人果然只有美美的、惨惨的才会讨人喜欢。当然,还要弱。弱得恰到好处,每一次抬眼都在盼人垂怜。
符彧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这是心疼了。”
江别春嘴角的弧度半点没折下,丛丛的笑意仿佛是用胶水黏贴在脸上。
难得他没发脾气,没事人似的打趣,周围人都忍不住去看他。
“哪里的话,我不过是看他和平常不太一样。”符彧迅速否认,顺势将裴嘉因抛在脑后。
就像一张褪色的年画,过了刚买回来和贴上去的新鲜劲,便没人会仔细欣赏,只能落满了灰,再慢慢泛黄、变得灰白,残了边都无人问津。
裴嘉因用力咬住下唇,吃痛似的眨了眨眼睛。
晦涩的眼神从对面几个人身上一晃而过,妒忌成了一窝白蚁,风卷残云般把心墙蛀空。
古怪的气氛实在让人不适,明夏想说点什么又不敢看符彧,于是干脆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新来的陌生脸孔上。
“这是谁?”他好奇道。
符彧把玩着陈渔柔嫩的指尖,一圈一圈在他指甲边缘打转:“一个朋友。”她笑嘻嘻地随口敷衍,也不管他们信不信。
听到这个回答,陈渔有一瞬间的失落。但他很快打起精神,体贴地附和着。
没关系,符彧只是太担心自己了,才会故意隐瞒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是害怕那些人会针对他。偷偷瞧了眼对面虎视眈眈的一众人,陈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一群贱人!
江别春暗自冷笑,面上却一派大方地邀请大家落座:“别站着了,都坐吧。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为之前的事道歉。从前是我善妒,后面也几次三番闹得大家不愉快。好好的朋友却做成这副模样,我真是失败。”
说罢他低下头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最近在新郎学校上课听老师讲了很多,我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过去犯了多少错误。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改变,做个贤良懂事的好丈夫,不再让符彧为我操心,还要……”他含羞瞥了符彧一眼,轻声说道,“做好她的贤内助。”
“呕——”
段危亭忍不住发出了倒胃的声音。
“真恶心。”他一脸恶寒地吐槽。
谢琮小声地问岑溪:“他真的想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