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想,只怕当时连看守的侍卫疏忽,一切的一切都是提前设计好的,只等他跨出地牢的那一步。
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即将重获自由。
打量周身蓬头垢面,有碍颜面,无奈掏了点银子,打算先去汤坊收拾一番。
谁料老板合同伙计把他绑起来,卖给了人牙子。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背后不知何时被刻下奴籍烙印,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是个奴隶。
他哪怕跑到天涯海角,有这印记,都要被人惦记着。
人牙子像挑货一样打量上下,反反复复看了个精光,每每回想,裴祎胃中翻江倒海,直吐酸水。
他很满意自己纤细没有劳作痕迹的双手,又起歹念。
人牙子和汤坊老板一合计,这分明不是普通的粗使奴隶,八成是个逃出来的琴师。
生怕豢养他的人找过来,赶紧出价在黑市脱手。
说是高价,也只不区区一百两纹银。
裴祎听到这数字万分绝望,随便拆几块太子府的御窑金砖来卖,敲碎了也不止这个价。
现在能买走他一条命。
他沿途苦苦哀求,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没能博取一点信任不说,反招致更狠的毒打。
等上了运奴隶的黑船,他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别的奴隶都以为他是疯子,对他进行更惨无人道的排挤和虐待。
怎能不恨?最好把眼前人扒皮抽筋拆骨扬灰!
太卑鄙了,裴克己。
他手中空无一物,只能拔下头上木簪,毅然一跃,朝着裴克己飞扑去。
一片树叶穿堂,划过琴师手腕,刹那绽开一抹猩红。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