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旧木愣愣的,甚至没低头看一眼,林春宜抬眼让茹儿停手。
“哼,如果不想步你堂姐的后尘,该向着谁,你最好心里有数。”
此话触动了易涓涓,她转头喃喃道:“我的姐姐。。。。。。我堂姐她的病还未见好吗?”
林春宜稍显意外。
不过她不介意给易涓涓好好讲讲个中缘由,听完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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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养心殿,今晚翻文常在牌子。
易衔月给前去办事的小顺子嘱咐,易涓涓是个胆子小的,穿戴整齐带来吧。
人带到养心殿,再见堂妹,易衔月忐忑难平。
涓涓脸颊上扫着绯红胭脂,唇点绛色,似新嫁娘般华美,只是与她尚且稚嫩的脸庞不太相衬。
明日,一旦易栋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她就是罪臣之女了。她是否会怪罪自己这个姐姐太过绝情。。。。。。
易衔月的眼中交织着复杂情感,她有多恨那不当人的易栋,就有多可惜易涓涓这个早慧的孩子。
“听易妃说你爱好诗文,所以朕封你为文常在。”
易涓涓漠然点头道:“谢陛下抬爱,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在朕这,依着本心就好。”
她拿出一把古琴,看向堂妹,低头试了几声音色。
“朕随意弹一首,你若是有感悟,随意吟上几句。没有也罢,诗意难强求。”
一曲《归风送远》,是名妃赵飞燕作掌上舞时的伴曲,令人感怀万千。
直至曲终,琴音渐没,易涓涓始终不发一语,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文常在何故悲伤至此?若是不喜欢,朕以后不弹了。”
她慌忙抬手,拭去眼角泪痕,欲说还休。
飞燕、合德本是姐妹,曾同心侍奉一位帝王,时间长久却生了嫌隙。
而现下自己凭着父亲的功绩选进宫,便被人告知这是敲骨吸髓堂姐一家才得来的,让她怎有脸再见疼爱自己的姐姐。。。。。。
父亲已经对不起堂姐了,她不能再做对不起堂姐的事。
可林春宜哪是善罢甘休的人物,会轻易放过她?
自己眼中的光亮早就不在了,只是这最后一件事,把一点微光也熄灭。
“陛下,臣妾蒲柳之姿,与赵飞燕相距甚远。”
她嘴角笑意有些凄凉,“请陛下赐臣妾尚好的白纻一根,长久练习,也能复刻几分舞姿曼妙的神韵。”
易衔月默然,想来林春宜已经把她和易栋的计划全权分享给了涓涓,叫她趁早断了投易妃的念想。
“甚好,朕期待着你学成的一日。”
她拂过堂妹的发,“累了就先歇息吧,朕还有折子要改,莫要等朕了。”
烛影昏黄,易涓涓一个人躺在养心殿床榻上,心中没有丝毫失望,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待她再睁开眼,身旁空空如也,想来一夜皇帝都没上床榻。
侍女扶她起身梳妆,触及绢花不禁赞叹一句,宫中都没这样好的手艺,花美衬得人更美。
易涓涓看向镜子,侍女为她盘好了发。头上一支没有那么精细却颜色明艳的绢花居于发髻正中,其余花儿衬托,锦簇而热闹。
“这是我送给姐姐那支绢花。”
她摘下绢花细细抚摸,心中愧疚蔓延。
强忍一路回到自己住处,握着它终于泣不成声。
“我愧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