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池刚从偏厅走出来,正好迎面撞见从旁边房间迈步出现的男人。
温越卷起黑色袖子,露出一截强劲小臂,拿手帕在擦拭什么,掀起眼皮,视线看到站在走廊上不远处的贺青池时,便没有在移开了。
气氛似乎有些停止,贺青池低垂下眼眸,打算静静路过。
她和温越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温越近距离看她冷淡的侧脸,问了句:“当年绑匪是冲着温树臣去,牵连到你被一并绑架,你贺家却能接纳他,更厌恶我一些,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贺青池高跟鞋的脚步声一顿,朝他看过去。
温越食指伸长,似乎想去碰她的发丝。
贺青池眼睛微凉,没有躲,就直直看着他。
到底温越还是没有碰到,嘴角淡薄的笑意似有似无:“温树臣出生以来的运气太好,连你都能抢先一步娶走,这样的人,老天爷不会让他太完美度过这一生……”
这听着像善意的警告,心思揣测的很恶毒。
贺青池是一个字都不太愿意跟他说,略浅颜色的唇瓣抿着。
温越也不在乎她态度,要说多喜欢贺青池也没有。
只不过在他人生中经历的这些女人里,贺青池是属于最特别存在的一个人。
凭什么总是温树臣能得到最完美的东西,他温越想得到,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抢。
温越渐敛起眼底情绪,似近病态般执着告诉她,嗓音只有之间才能听得见:“如果你想要,沈亭笈随时能为你让位,将来我要扳倒温树臣,你的地位不会受到一丝影响,整个温家上上下下依旧都会称呼你一声温少夫人。”
“我看该吃药的人是你。”
贺青池像是看一个疯子般,冷冷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管温越站在原地的放肆低笑,转身朝三楼走去。
她走到另一间主卧的时候,先闭了闭眼睛,待看不出什么情绪才推门进去。
里面灯光都是暗淡的,只有床头灯照明着。
贺青池轻轻将门掩上,在安静的黑暗中,她看到温树臣挺拔的身影就坐在床沿,背对着,修长的手搁在膝盖处,握着白色的药瓶。
不知为何,莫名的感觉他力道握的很紧。
这几天下来,整个家族的人包括公司,都要他独自去应对。
贺青池甚至陪他休息一会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深夜里温树臣在老宅是怎么度过,明天葬礼开始举行的缘故,今晚她也就不回别墅里了。
贺青池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地板上走过去,慢慢地,停在了男人的面前。
她弯腰,膝盖轻轻跪在地板上,抬起白皙微凉的手,去捧起温树臣俊美的脸庞。
在暗淡的灯光下,贺青池看见他的眼中带着血丝。
白天都没怎么碰面说话,看到温树臣这样,胸口也忍不住紧缩起来,轻声问:“你是不是想吃药,我给你倒水好不好?”
温树臣左手紧握着药瓶,没有拧开盖子。
半响后,他忽地低下头,嗓音在喉咙翻滚了几次,发出来的语调沙哑又几许模糊:“我没事。”
似乎怕她不信,未了,又沉沉的加了一句:“很好。”
贺青池指尖碰到他的眼角,这里都有很重的血丝。
“你不吃药又这样抓着药瓶,我会很担心。”
她坦白出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是在担心他的情况。
温树臣从他父亲在医院去世开始,就不与任何人谈心,旁人与他交谈都是正常不能再正常,可是越这样的话,贺青池就更加担心他心理上的问题。
见男人抬手将唯一照明的台灯也关了,似乎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血丝,贺青池呼吸微微起伏,手指摸索着他俊美削瘦的脸庞:“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