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能光吃肉啊。”简枝把最小的那份青菜往前推了推,“吃点蔬菜,解腻。”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
简枝恍惚间,觉得是顾青禾在摸他的脸。
他是被顾青禾捡回家的。
在一个冰雪消融的初春。
简平起初不接受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小小婴儿丢到门外,是顾青禾踉跄着又去把简枝抱回来,粗糙皲裂的手戳着他的脸颊,痴痴笑着:“玩、玩……”
疯女人怎么会带孩子。
好在简平三天两头出去喝酒打牌,邻居时不时来接济一下,简枝居然也就这么磕磕绊绊长大了。
也是这样,他才从邻居嘴里知道,顾青禾是被拐卖来的。
二十多岁的花季少女,被困在落后的北方小山村里,逃也逃不掉,一不小心就要挨打,晚上还要被简平……
没过多久,人就疯了。
“我马上就还完债了。”简枝看着照片上眼神空洞的顾青禾,“到时候存个几十万,给你换个大点的地儿。”
风越来越大,在林间呼啸,却并不恐怖。
温柔得像是随口哼出的小调。
简枝想起很久以前,村里王婶说顾青禾被拐来前是个学艺术的,那声音清脆灵动,像百灵鸟。
简枝看看墓碑,又缓慢抬头望天。
天空碧蓝如洗,大概是老天爷都想让他们过个好年。
“妈。”
简枝说:“我唱歌的话,你在天上能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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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季家人自然又聚在了老宅。
热闹的日子没人想找不痛快,所以季宴舟靠在沙发上,难得落了个清净。
临安是有烟花管制的,但老宅在山上,没人特地跑这儿来抓。
晨晨就在院子里撒开了玩。
小男孩又不喜欢仙女棒这类观赏性强的,就爱拿什么彩雷王往罐子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