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女眷中,赵沅的才名数一数二,不仅生得美,性情看起来又很和善,再加上她的身份,贵女们自然很愿意和她亲近。
此刻时辰算不上早,贵女们来得七七八八,纷纷坐在凉亭里说着话。
一名粉衣少女草草扫了一圈,语气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见那位处在风头浪尖的狐媚子?”
“人家现在可是山鸡变锦鸡了,”另一位插了支鎏金嫣红步摇的女子接过话头,“怎么着也得摆摆谱子。”
“我看她是没脸来才是。”说这话的少女长得娇俏可爱,嗓门却有些尖利,那张涂得发白的面上挂着一丝讽意。
“左右不过是出身低贱的平民,怕是连赏菊宴是什么也不知道,怎好意思前来丢脸?”
“纨纨,话不能乱说……”赵沅轻轻柔柔地开口。
“你就是性子太好了。”孟纨满是不屑地说,“明明约的是午时,眼看时辰都要过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托大,给你下马威呢!”
赵沅闻言,嘴角隐隐噙上一丝笑意:“怎么会?或许只是有事耽搁罢了。”
言外之意,全是云雁不识礼数。
她实实在在邀约了,也早早坐在宴席上等候,偏偏应邀之人迟迟不出现。
要是被这群嘴皮子细碎的官家小姐传了出去,谁是谁非,一听便知。
赵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管对方来亦或者不来,她都有办法抹黑她的形象。
果然这话一出,贵女中有人听懂了弦外之音,立马开了话茬:“果然是蓬门荜户里出来的乡下姑娘,浑身的小家子气,一点礼仪教养都没有。”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肖世子哄得团团转。”
“像她这样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换作我可做不出来。”
这些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却实实在在说进了赵沅的心窝里。
等众人说够了,她才微笑着打断她们的话:“别这样说,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坐在最左侧的夏思薇斜睨了赵沅一眼,没开口,低头整理乱了的衣袖。
“沅沅快看———”
一声惊呼,孟纨推了推她的手臂,提醒:“那个狐媚子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往长廊看去,便见不远处有两名女子施施然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女子穿着一身烟青色的广袖裙,裙摆用雪线绣着大朵大朵的梨花,伴随不紧不慢的步姿微微摇曳,竟像盛开在脚下一般。
随着她的走近,亭内贵女们才看清来者的长相。
乌发齐齐挽成云髻,堆叠在头顶,满眼的黑瀑中,只斜斜点缀着一根玉色的梨花簪。
耳边留下的一小撮碎发,衬得那颗小巧玲珑的珍珠耳坠耀如点睛之笔。
杏脸桃腮,肤色雪白,整个人浅淡如春日初临,霜月消融之景,素净得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
赵沅呼吸一滞。
美人向来是比出来的。
凭她赏人无数的眼光,饶是盛京各位嫡出的官家小姐,都不及面前走来的女子冷艳半分。
她的美,可以说是难得一见,可以说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