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低沉的号声响起的时候,祁越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一般,一股从心底产生的电流流过了他的全身。
这声号声似乎在宣告着一件事。
这是一首艺术品。
随着三声钢琴声的响起,音乐家脚下的血池就像是受到了音乐的震动,在血色的涟漪之中,液体升起旋转交织凝结成了巨大的血色音符,就像是脚下的鲜血开始编织起了乐谱,带着五条红色的血线攀天而起,像是浴血的音乐之龙。
“小心!”
祁越大声地冲着简逸的方向喊,他能够看到那一行乐谱已经冲着飞驰而去的简逸飘去,盘旋在了他的必经之地,而简逸就像是冲着那行乐谱撞了上去一样。
简逸的身形开始飞速地向反方向暴退,就像是迎面撞上了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车一般,直接冲着音乐厅四周的墙壁飞了过去。
吴琦雪的行动也遭遇了困难,那些坐在椅子上的普通人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挣扎的神情,他们似乎是在犹豫,在抉择一般,在究竟是离开这里还是接着欣赏音乐之中选择。
欣赏音乐的念头明显占了上风,台上演奏的可能是百年难遇的音乐艺术,是足以让人为之献出生命的艺术。
只有离吴琦雪最近的寥寥几个人站起了身,似乎尝试离场。
第一轮的交手,以第七大队的全面败退告终,但这这是乐曲的开始。
祁越的刀尖已经划破了覆盖在自己耳朵上的那个混沌体,他在威胁它让它捂住自己的耳朵。
那双手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双耳之上,甚至嵌了进去。
他的双耳就像是战火累累的战场,被上面满是废墟和弹坑,被残害的血肉模糊,几次的胁迫和分离让他的耳朵已经烂的变了形,血从耳朵的位置止不住的向外流淌。
但是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要让他能自己安静一会就行了。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
他的双耳上已经有一双惨白的手死死地扣在上面。
但是他还是听见了那声男声,似乎是带着岁月的沧桑,又或是带着低谷之中的迷茫,它穿透了那双手,回荡在他的耳畔之中。
祁越瞬间明白了,它输了,身后的混沌体在与音乐家的碰撞之中落入了下风,它无法隔绝音乐家的声音。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身后的那个混沌体发出了难听的叫声,它也在较劲,在与那股盘旋的音乐声斗争。
不是因为它想要保护祁越,只是因为没有自我意志的它只是单纯的遵循着自己行动的规律,它要隔绝所有的声音,剥夺祁越的听觉,让祁越在无声的世界中被诅咒致死。
两股力量在战斗,只不过战场是祁越的双耳,他的双耳被混沌的力量卷的失去了自己的形状,但是他前进的身形没有一点停止。
身后的混沌体帮他削弱了音乐的力量,那就够了。
伴随着低沉的几声钢琴声,独唱的男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故事,是悲怆,还是挣扎。
周围所有的听众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们在感同身受,他们从音乐之中获得了音乐家的感情,他们在理解。
只不过祁越没有,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悲怆和挣扎就像是一股随手就能够被他掐断的涓涓细流,在他的心里就被扼断。
简逸已经爬了起来,他的长刀庇护着他,阻隔了这些奇异的情绪影响着他的心智。
他浑身的肌肉像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黑色的纹身在上面流转着,一只出笼的猛兽再次冲着台上飞奔而去。
小提琴的声音像是轻轻地流进了整首歌,它们像是溪水,流淌在主导着整首音乐的男声独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