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晓云驰率先收起了棋盘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又看着嘉长川收回手,转移话题道:“哥,你和苏令君的婚事,定在了什么日子啊?”
“没定。”晓云溪却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天象司一直算不出合适的吉日。他们不认为这是吉兆,所以……他们给的建议是,我们最好等到登基当天,再把典礼和婚事一起办了。”
他们能算出吉日才怪!晓云驰闻言腹诽道。你的娘子可是高位神转世,随手就能掩盖命轨,就算她把真生辰八字给了你,也很少有谁能算动那种命吧?
但他没这么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至少不能马上说,他心里还是有杆秤的。自己的爱人是个大魔神,这消息多震撼啊,他哥能不能受得了都是个问题!
苏梧兰倒是心大,径接了晓云溪的话头道:“因为一直定不下吉日,两位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在迁都后提前宣布退休……”
“他们想退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退就退吧,还能趁年轻到处去玩玩。”晓云驰摆摆手,把她的未尽之言噎了回去。“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你们有没有搞定太后和太上皇的待遇,又准备给你们自己家开什么待遇?”
“这个啊,他们自己早就商量好了。”晓云溪无奈地笑了笑。“他们打算南北两边倒着住,夏季去北边避暑,春秋冬就在南方到处走走。他们还打算把这里的宫室搞成旅游景点,还说什么……要是做得好,说不定能让城里居民多挣点。”
“那也行。”晓云驰放心了。“既然要搞旅游,我可以把我的旧寝宫搬走吗?那是这里近三十年来,唯一一座加建的大宫室,没什么历史意义,就算搬走也没关系吧?”
“没关系啊,但我已经替你搬过了。”晓云溪如是说。“新京城里规划了你的王宫,位置就在新皇宫正对面,也就隔了个十二条大街吧。那时候我就想,你肯定舍不得旧宅,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你的寝宫搬到新王宫的后院去了。”
“你开玩笑的吧。”晓云驰被这话震惊到了,差点儿没吓得蹦起来。“新京城不但有我的王宫,还离皇宫那么近?这是谁的主意?”
“我的啊。”晓云溪很平静地笑道。“好弟弟,你不会打算像沐雨历史上的那些个镇国公一样,因为哥做了皇帝,就想着要跟哥疏远吧?”
他说这话时,稍稍地眯起了眼,虽然在笑,却大有一种正进行逼问的态势。晓云驰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发毛,忙回道:“你想什么呢,我们可是能齐头并进的亲兄弟,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皇位而互相疏远?”
“就是说啊。”晓云溪伸手捏了捏弟弟的脸,用爱怜的语气道。“皇位这种迟早换人坐的东西,难道还能比你我的情谊更珍贵吗?”
随后,他收拾了桌上棋盘,把苏梧兰的戒指戴回她手上,又重新戴好自己的戒指,伸手挽住晓云驰的胳膊,拐着他从桌边起身,一边呼唤着苏梧兰和嘉长川,一边径直往密室外走,还非常大声地抱怨了一句‘屋里空气闷’。
嘉长川趁机看了苏梧兰一眼,却见她用一种女神看爱子的眼神注视着晓云溪的背影,目光中没有半点贪婪,尽是浓郁似蜜的爱意。
见到这一幕,他顿时浑身一震,忙起身跟上晓云驰,同手同脚地走开了。真是难以置信……除了母亲和姐姐,还有几个外甥、外甥女,谁都不爱的灵骁君,居然也能流露出这种目光吗?
他走得太快,殊不知苏梧兰也在腹诽他呢。她前世身为大魔神时,也曾见过极昼星君几面,这个从来都没有过人性,一向只有神性的家伙,居然也会爱人吗?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阿兰?”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的晓云溪,见未婚妻没有跟来,立刻停下脚步唤了她一声。“怎么了?”
“没事,就来。”苏梧兰一边应着,一边施施然从桌边起身,跟了上去。嗯,这小孩儿的感情的确真挚,她不介意报以同样的感情……至少,在对方失去兴趣之前,她会一直这么做的。
出密室后,便是太子宫的长廊。晓氏兄弟在前边走,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颇畅快,他们的伴侣紧随其后,一个注意着周围,始终未松懈一点,另一个十分悠闲地揣着两只手,安安静静地听着前面那兄弟俩说的话,不时赞同地点点头。
就在他们出了长廊,即将拐去后院花园时,正门忽有人高声报道:“前后二宫陛下驾到!”
“我就知道……”晓云溪轻轻啧了一声,拐着晓云驰转向,往太子宫正门走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晓云驰闻言挑了挑眉,道:“该来的?”